德克是否行动太晚？ - 彭博社

最后，肯尼斯·H·奥尔森实在是心太软。尽管他外表粗犷，但这位66岁的数字设备公司的创始人仍然希望将这家140亿美元的迷你计算机公司经营成一个大家庭企业，由他担任仁慈的父亲。即使公司的员工人数增加到126,000人，他仍然确保每个人在感恩节都能得到一只火鸡。经过35年，他并不打算改变。

但计算机行业已经发生了变化——剧烈且不可逆转。强大的桌面计算机抢走了迷你计算机的销售，假期火鸡、终身就业和足够的利润率来支付这一切的DEC已成为过去。时代需要一个新的DEC，一个更加精简和高效的运营。随着旧DEC的亏损，奥尔森在7月16日终于被迫辞职。

在一次电话会议上，奥尔森告诉董事们，他将于10月1日辞职。与此同时，他提名了一位新首席执行官，以实施他无法忍受的剧烈削减成本——并围绕一种名为Alpha的有前景的新微处理器技术重建DEC。

技术才能。奥尔森亲自挑选的继任者罗伯特·B·帕尔默与这位脾气古怪、不可预测的创始人截然相反。51岁的帕尔默被认为是一位组织良好、口才出众的经理。与极度清教徒式的奥尔森相比，帕尔默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离婚者，驾驶着一辆保时捷Targa。

但与奥尔森一样，新老板也是一位凭借技术才能取得成功的企业家。帕尔默在工程学校中努力学习，并在二十多岁时共同创办了内存芯片制造商Mostek公司。帕尔默在竞争激烈的半导体行业的背景使他不断压低成本。作为一名曾经的芯片设计师，他在开发DEC的Alpha芯片方面也发挥了推动作用，这是扭转公司局面的关键。

帕尔默的任命于7月22日获得董事会批准。他在董事会会议上的频繁出席已经赢得了董事们的信任。“他所做的演示非常令人印象深刻，”雷神公司退休董事长托马斯·L·菲利普斯说。尽管奥尔森在削减成本方面拖延不前，帕尔默却向董事会展示了可以采取的措施。在1990年末接管制造业务后，帕尔默迅速关闭了10家工厂。他的裁员措施占DEC在过去两年中裁减的19,000个职位的一半以上。就在上个月，帕尔默说服董事们拨款4.25亿美元用于一个芯片工厂，他认为这对Alpha计划和DEC的复苏至关重要。

与董事会的这些接触帮助帕尔默超越了长期担任DEC高管的约翰·F·史密斯（运营高级副总裁）和大卫·L·斯通（软件副总裁），他们曾被视为奥尔森的可能接班人。帕尔默“善于推销自己，也善于推销他的项目，”马斯帕计算机公司总裁杰弗里·C·卡尔布说，他在1985年将帕尔默带到DEC负责半导体业务。帕尔默和奥尔森都拒绝与《商业周刊》交谈。

谣言四起。随着帕尔默的任命，投资者和客户松了一口气。尽管遭受损失，奥尔森在整个春季都抵制高管和董事会要求的削减成本措施。分析师预测会有更多损失，到6月底，股价已跌至9年来的低点33 1/4，较历史最高点199大幅下滑（图表）。随着公司结束1992财年的账目（截至6月30日），关于董事会已达到极限并准备迫使传奇创始人离开的谣言开始在华尔街传播。

内部人士表示，奥尔森和董事会在销售佣金到公司方向的所有问题上发生了冲突。他离职的传闻使DEC的股票上涨至38。当消息最终传出时，股票又上涨了四个点，一些分析师发布了新的购买建议。“很多人认为肯是问题，而不是解决方案，”瑞银证券公司的分析师马克·G·舒尔曼说。

随着帕尔默任务的艰巨性显现，兴奋感迅速消退。问题在于，是否为时已晚，无法做更多事情来避免灾难。通过推迟DEC的清算日，奥尔森将成本抬升到了惊人的高度。DEC不仅在削减臃肿成本和进入新市场方面落后于竞争对手多年，而且现在甚至已经不再盈利。迷你计算机的销售已经停滞多年，而VAX的收入现在正在急剧下降，因为客户在等待基于新Alpha芯片的替代机器，该芯片预计将在今年晚些时候推出。结果：DEC预计在截至6月30日的季度中将出现3亿美元的运营亏损，这是连续第三个季度的亏损。舒尔曼预测接下来的两个季度运营亏损总额可能高达2.08亿美元。

因此，帕尔默的首要任务将是主持一次大规模裁员。与奥尔森逐步裁减员工并给予他们几个月寻找新工作的做法不同，帕尔默预计将果断行动。大约15,000名员工，包括8,000名美国员工，将被解雇，并被给予一周的时间清理。这个数字如此庞大，以至于公司计划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分批裁员，以避免给新英格兰的失业办公室带来过大的压力。预计遣散费和其他裁员成本将使第四季度的净亏损高达20亿美元。

由于DEC运营亏损，这些费用正在消耗公司的现金。根据PaineWebber Inc.计算机分析师Stephen K. Smith的估计，到1993年6月，该公司将耗尽其当前15亿美元现金中的10亿美元。因此，DEC将不得不借款以资助未来几个季度的运营。

痛苦的迟到。为了长期扭转DEC的局面，Palmer必须让Alpha取得成功。这项技术，即所谓的RISC（精简指令集计算）微处理器，将取代基于1970年代中期首次设计的技术的VAX小型计算机。近年来，DEC在小型市场的份额已降至14%，而IBM热销的AS/400系列则使得IBM获得了27%的市场份额。DEC还寄希望于Alpha帮助其在快速增长的工作站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在该市场中，它落后于Sun Microsystems Inc.和惠普公司。

至少在纸面上，Alpha是迄今为止最快的RISC微处理器。“Alpha显然是一项跨越式技术，”咨询公司Gartner Group Inc.的中型计算研究项目主任Wes Melling说。他表示，DEC庞大的VAX软件库应该使基于Alpha的机器在广泛的办公计算市场中具有吸引力，这与其他主要由工程师使用的RISC机器形成对比。另一个可能推动Alpha发展的因素是微软公司的Windows NT，这是一款软件巨头目前正在为Alpha芯片适配的新操作系统。这将使Alpha机器能够运行各种流行的PC软件。此外，还有VAX软件和OSF/1，一个Unix版本。

尽管如此，DEC的进入在IBM、惠普和Sun已经在市场上发货数年的情况下显得非常迟缓。而这些公司还与其他计算机制造商签署了使用他们的RISC芯片的协议。例如，IBM的团队中有苹果电脑、摩托罗拉和法国的Groupe Bull。相比之下，DEC目前只有一个可观的Alpha合作伙伴，即意大利的Olivetti。日本的Kubota Corp.和超级计算机制造商Cray Research Inc.计划使用Alpha芯片，但数量不多。

为了超越竞争对手，Palmer必须巩固DEC那支士气低落的组织。Olsen在过去几年中日益古怪的管理风格使数十名感到沮丧的高管和经理离开了公司。最近的叛逃者是DEC欧洲的总裁Pier Carlo Falotti，他已被任命为加利福尼亚软件制造商ASK Computer Systems Inc.的总裁。Falloti“非常不快乐”，前DEC欧洲高管、现Olivetti的董事总经理Bruno D’Avanzo说。“Olsen的反复无常的习惯真的让他受不了。”

市场失败。一系列的重组和战略转变也让客户感到困惑。在1980年代，DEC以明确的信息在市场上迅速崛起：其VAX系列，从桌面到主机级机器，都运行相同的软件，因此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轻松联网。随着DEC在近年来探索新的增长战略，这一信息逐渐丧失。马萨诸塞州互助人寿保险公司的信息系统副总裁Peter Daboul现在表示，他对DEC处于“观望状态”。尽管它在总部使用四台大型VAX，并在分支机构使用较小的VAX，但马萨诸塞互助并没有计划购买更多DEC设备。“关键在于他们的新船长如何进行这次航向修正，”Daboul说。

确实，帕尔默的成功远非确定。他在微芯片和运营方面的背景为他提供了良好的基础。但DEC也迫切需要市场营销技能——这是帕尔默尚未展现才华的领域。MasPar的卡尔布说：“他在计算机方面的背景并不多，或者说，在市场营销或销售方面也不多。”他认为DEC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传达其VAX软件价值的能力。这反过来使得在廉价硬件的海洋中，销售其相对高价的机器变得越来越困难。“这是市场营销的失败，”卡尔布解释道。

如果内部人士所说的帕尔默的快速崛起源于他向高层管理人员推销自己的能力，那么DEC的复兴可能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向对DEC产生怀疑的客户推销DEC的能力。在奥尔森的旧DEC中，强硬推销是不被赞成的。这位清教徒创始人认为这种策略不合适。对于新的DEC来说，这可能意味着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