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NASA必须回到地球 - 彭博社

在位于莫斯科外的加里宁格勒的任务控制中心大堂，赫赫有名的宇航员尤里·加加林的英雄大小马赛克占据了主导地位，他是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但今天，在这个庞大的综合体中，苏联早期辉煌的记忆在漫长的走廊中显得空洞无物。士气低落。资金短缺。几乎所有的航天项目都处于被削减的边缘，成为俄罗斯经济危机的牺牲品。“情况正在恶化，”最近辞去俄罗斯航天计划存续部分的机器制造研究所副所长的维克托·M·苏里科夫感叹道。“我们正在下滑。”

经过数十年的竞争，你可能会认为华盛顿的国家航空航天局会欢欣鼓舞。相反，NASA面临着自己的危机。与俄罗斯的同行不同，NASA并没有面临崩溃的威胁。但该机构因缺乏强有力的领导和其项目的天文成本而受到制约，今年的财政预算高达140亿美元。新任NASA管理员丹尼尔·S·戈尔丁于4月1日上任，他发誓要控制一个让成本飙升的官僚机构：“我来到这里，”他说，“是为了让事情做得更快、更便宜。”

停用。肯定是更便宜。超过30年的冷战竞争帮助保持了资金的流动。但随着这种理由的消失，华盛顿和莫斯科都面临着一个新的限制时代。事实上，一些专家认为，莫斯科已经停用了计划中的航天飞机，可能很快被迫关闭其六年的和平号空间站，结束其载人航天计划。“我不会感到惊讶，”莫斯科空间研究所前所长、现任马里兰大学物理教授的罗阿尔德·Z·萨格迪夫说。

与此同时，NASA在国会山因其1993年的预算陷入了大麻烦。该机构希望获得150亿美元来资助计划中的自由空间站和广泛的研究。众议院拨款小组已经计划削减NASA的请求300百万美元。而更多的麻烦正在酝酿中。

自由空间站是NASA在1990年代末计划的核心，正受到攻击，被称为一个令人厌烦的泰姬陵。“考虑到这个国家面临的惊人问题时，它根本不算是一个优先事项，”参议员戴尔·班珀斯（D-Ark.）宣称，他是参议院拨款委员会的成员，想要终止该项目。“今年空间站面临着重大威胁，”一位高级国会工作人员补充道。“我认为它有45%的机会被取消。”NASA很快将不得不告诉国会，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预计将超支约2亿美元，该公司拥有价值33亿美元的空间站基本结构的主要合同。

低轨道。根据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的说法，自由空间站在未来30年内的建设和维护成本至少将达到1180亿美元。在当前的情况下，建设将于1995年底开始。NASA已安排18次航天飞机飞行，每次约5亿美元，以将材料运送到低地球轨道，在那里进行太空行走的宇航员/建筑工人将组装空间站。即使经过多次重新设计，NASA估计到2000年完成该项目仍需432小时的太空行走。

载人空间站长期以来一直是NASA珍视的目标。罗纳德·里根在1984年给予了绿灯，这个梦想通过缩减设计、推迟诸如用于天体物理研究的先进X射线卫星等无人项目，以及几乎忽视该项目的真实长期成本而得以延续。但曾在TRW Inc.的卫星业务中任职的戈尔丁在5月震惊了该机构，命令对其运营进行广泛审查。他表示，他对主要项目的成本“非常担忧”，而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估计在未来五年内将花费920亿美元。

空间站的高成本将大幅减少NASA开始新项目和任务的能力，例如增加对环境的监测。戈尔丁认为NASA无法资助所有项目，因此成立了“蓝色”和“红色”评估小组，以评估每个主要项目的利弊。他表示更倾向于取消那些不达标的项目，而不是将其拖延。他的目标是从1994年开始整体预算削减30%。作为一名受过训练的工程师，戈尔丁计划将管理人员从华盛顿总部调往现场办公室，以便他们能够更密切地监控承包商。

这种新的成本意识是否能平息国会批评者的声音，并帮助保持自由项目的资金支持尚不清楚。去年，只有白宫的强力游说才使资金得以流入。为了保留空间站，NASA同意推迟对航天飞机替代品的工作，并削减其他项目的资金。但这一次，在洛杉矶骚乱之后，政府游说者正在冬眠。“沉默是震耳欲聋的，”一位民主党国会助手说。

有缺陷的实验室。人们可能会期望科学界支持NASA长期以来所称的巨大研究与开发项目，但事实并非如此。享有声望的国家研究委员会的太空研究委员会去年得出结论，认为自由项目在科学上无法得到支持。根据设计，该空间站缺乏进行空间生物学或医学严肃研究所需的设施，并且作为材料研究和其他近零重力条件下研究的实验室存在缺陷，卡内基梅隆大学的物理学教授罗伯特·F·塞克卡说，他曾担任该委员会的微重力研究小组主席。

科学家表示，他们精细的微重力实验在一个更便宜的无人轨道实验室中进行会更好——在那里，他们不会受到宇航员活动的干扰。载人航天器的成本也要高得多，因为需要生命支持系统、辐射屏蔽和其他设备。尽管如此，戈尔丁仍然为这个空间站辩护，认为它对载人航天努力的贡献是显而易见的。“我们需要人类在太空中，”他说，“以了解人类在零重力下待一年或两年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长时间太空飞行是美国宇航局落后于苏联的一个领域。宇航员在和平号空间站上待了长达一年。但由于设备极其简陋，几乎没有提供科学理解，除了证明人类无法轻易承受长时间的失重状态。

经过几十年将太空视为首要任务后，莫斯科现在正面临新的现实。随着通货膨胀飙升，由尤里·N·科普捷夫领导的新俄罗斯航天局正在以季度预算艰难运转，这一预算远低于苏联解体前的水平。因此，莫斯科正在拼命出售技术和太空服务。俄罗斯人以每次1000万到15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和平号的飞行——尽管这不足以覆盖成本。而和平号自1986年发射以来，已经绕地球飞行近35000圈，急需维修。宇航员抱怨说，他们必须将80%的时间用于维持其运行，并戏称自己为“鼓里的清洁工”。这种情况不太可能改变：莫斯科已经取消了建造替代空间站“和平号2”的计划。

在六月中旬的华盛顿峰会上，美国预计将提议在太空领域加强合作。它可能会解除当前的限制，允许俄罗斯人发射一颗美国制造的、国际拥有的海洋通信卫星（INMARSAT）。而且，NASA计划向俄罗斯航天计划的一部分NPO Energiya授予一份价值100万美元的合同。目的：研究美国可能购买俄罗斯航天技术的可能性，包括一款可容纳三名宇航员的可重复使用的联盟2号飞船，该飞船可以作为美国空间站紧急撤离的“救生艇”，以及一个自动对接系统。

然而，到目前为止，莫斯科的太空市场并没有带来太多现金。美国国防部确实同意以1300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两个托帕兹太空反应堆。而且，前苏联航天局Glavkosmos最近向印度航天计划出售了一台低温火箭发动机。但这一举动适得其反。美国对Glavkosmos实施了制裁，理由是国际出口管制旨在防止弹道导弹技术的销售（BW--6月15日）。俄罗斯官员表示，他们并没有违反管制，而美国只是想将他们排除在竞争激烈的商业火箭业务之外。“国务院中有些人想要清算我们的航天计划，”Glavkosmos国际部负责人尼古拉·A·谢苗诺夫说。“俄罗斯生产的产品更具竞争力——美国火箭价格昂贵。因此，美国宁愿废除某些东西，也不愿进行公平竞争。”

‘像乞丐一样。’俄罗斯人现在正在寻求欧洲的帮助，以挽救他们的计划。预算问题最近促使欧洲航天局（ESA）缩减其载人航天计划的计划，并试图通过使用俄罗斯的技术和服务来节省资金。今年一月，ESA与俄罗斯工业部开始谈判，看看莫斯科能为欧洲计划的航天飞机——赫尔墨斯项目提供什么帮助。“我们可以通过使用俄罗斯的高超音速风洞进行气动研究节省很多钱，”ESA的航天运输系统主任约尔格·E·福斯特尔-布赫尔说。但在俄罗斯航天努力的生存受到威胁时，这些都是小步骤。在莫斯科，太空旅行在游乐园比在议会更受欢迎，官员们已经接受了一个减少的未来。“我们就像乞丐一样看着昂贵的东西，”苏里科夫说，他离开航天计划成立了一家公司，为军事转型项目寻找私人投资者。

在华盛顿，选举年的政治可能会让空间站再运行一段时间。不过，戈尔丁最近告诉NASA员工，机构需要根本性的改变：“美国要求我们以更少的成本生产更多，否则NASA将会变得无关紧要。”的确，今年国会的预算斗争可能迫使该机构更加关注地球导向的项目——并缩减殖民月球或在火星上散步等宏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