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越南！ - 彭博社

对于阮鸿日来说，这是一剂南方的热情款待。从5月28日到6月1日，在东道主达美航空公司的费用下，阮鸿日参观了该航空公司的亚特兰大总部，体验了波音767飞行模拟器，甚至在华特迪士尼世界游玩，并与《星球大战》电影中的毛茸茸副驾驶伍基合影。即使对于一位经过认证的战争英雄来说，这也是很多关注。

尤其是一位来自越南的战争英雄。作为一名驾驶米格-21的北越飞行员，阮将军被认为击落了八架美国战机。现在，他是越南航空的总经理。而达美并不是唯一想赢得他青睐的公司。竞争对手联合航空公司和西北航空公司也在努力说服阮鸿日，他们是开通越南航线的最佳合作伙伴。考虑到越南航空正在寻找一支宽体机机队，波音公司和联合技术公司的普惠公司也在与这位将军建立联系。

一步一步来。在经历了17年的强制分离后，美国企业对越南的追求突然加剧，而美国对越南的经济禁运正在崩溃。作为对河内在寻找失踪美国士兵方面日益愿意合作的回应，华盛顿正在逐步放松制裁——预计将在11月选举后正式解除禁运。

但对于许多美国品牌来说，禁运已经变得不再严格，例如可口可乐，在战争期间就广泛可用。如今，它们几乎可以在越南的任何地方找到，华盛顿对此越来越视而不见。促使美国人行动的原因是害怕失去机会。数十家亚洲和欧洲公司早已在挑战禁运，争夺未来的市场份额。日本公司如丰田和三菱正在购买优雅的法国殖民地大厦，以备禁运结束之日。担心失去越南市场的美国蓝筹公司如花旗银行和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正在加紧准备，重新发起回归的运动。

与旧的“多米诺理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禁运的结束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多米诺效应，最终使越南成为亚洲最新的经济虎。首先，结束禁运将是恢复与美国外交关系的重要一步。这将释放出数十亿美元的国际金融援助，包括世界银行的资金。

起飞。最初，大部分资金将用于偿还越南的1.6亿美元外债和建设急需的公路、电话线路、集装箱港口和发电厂。一旦基础设施到位，专家们预见到快速增长。在十年内，该国可能会加入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泰国等发展中亚洲经济体的行列。“这里有一种感觉，越南的起飞实际上要等到禁运结束才会真正开始，”美国律师尤金·马修斯说，他是河内唯一的美国商业顾问。

尽管美国人来得晚，但他们将从一个强势的立场竞争。越南人渴望避免被日本或海外华人主导，热切寻求更大的美国存在作为对冲。奇怪的是，美国的战争经验和100万越南裔美国人可能会给它带来优势。

尽管越南仍由一个极权政权统治，但商业热潮正在发生。共产主义政府允许南方快速发展，部分原因是为了经济生存。该国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人均收入仅为每年200美元。但如果经济自由化导致对政治变革的要求，一些专家担心这可能会引发天安门式的镇压。

不确定的是，与前敌国的贸易是否会导致美国的政治反弹。越南的崛起将是美国许多人情感宣泄的事件，许多人仍对战争怀有苦涩的记忆。这些记忆已经成为1992年总统竞选中的一个因素，越南官员声称候选人罗斯·佩罗在1990年开始寻找商业交易，此前他的代表多次前往寻找失踪的美国飞行员。佩罗定于6月30日在参议院小组委员会作证。

动力。尽管仍然存在棘手的问题，越南的原始吸引力巨大：它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从石油和煤炭到黄金，月薪30美元的劳动力，以及6600万人的国内市场。廉价劳动力和未开发市场在该地区越来越短缺。而且这个国家现在被韩国、新加坡、台湾和香港等亚洲经济体包围，它们正在竞争以建立贸易关系。

现在，美国企业也在悄然突破禁运。著名的胡志明小道现在成为了美国品牌商品的主要走私路线，如在泰国生产的可口可乐和泰诺。超过100名越南裔美国难民在胡志明市（前称西贡）秘密工作，投资餐馆、酒店和房地产开发。城市市场充斥着灰色市场产品，如宝洁公司的帮宝适、高露洁牙膏和亨氏番茄酱。

但大型美国公司想要的是一个稳固且合法的商业份额。为了准备那一天，越来越多的美国服务公司正在行动。花旗银行每月至少将高管送入该国一次，希望在华盛顿批准后获得首个美国银行执照。它在河内已经设有一个由当地越南人 staffed 的办公室，美国财政部已批准其在金额较小且收款人为美国越南移民家庭的情况下向越南转账。位于旧金山的美国银行也有类似的安排。

六大巨头也在这里。会计师事务所安永在河内甚至设有办事处。怎么做到的？它的单位由一家不受美国法律管辖的香港特许经营商拥有。普华永道通过其香港合作伙伴在越南兼职运营。公关公司希尔与诺顿公司的悉尼分支由前澳大利亚外交官在越南代表。

美国航空公司正在准备布什总统批准从美国出发的航班，这一举措可能在几个月内实现。凭借其热带气候和众多海滩——其中一些，包括岘港的中国海滩，已为美国人所熟知——旅游业将越南视为潜在的新旅游胜地。达美航空官员表示，董事长罗纳德·W·艾伦设想将航空公司的计划枢纽台北与胡志明市连接起来。作为与越南航空达成的一项协议的一部分，达美航空还可能帮助培训飞行员和机组人员，并提供维护、市场营销和餐饮方面的建议。

其他美国公司希望继续之前的业务。工程公司，如贝克特集团，曾为美国军方修建道路、机场和海港，希望获得合同以翻新或扩展这些设施以供商业使用。卡特彼勒公司也将越南视为一个诱人的市场，因为许多其1970年代的拖拉机和挖掘机仍在使用。瞄准高达5000台拖拉机的潜在销售，公司的高管们频繁从曼谷和新加坡前来。公司发言人证实了卡特彼勒的兴趣。

涌入？美国政府高层的一些强硬派长期以来反对商业接触，但他们的立场明显软化。苏联军队从越南撤离以及河内对柬埔寨政策的变化意味着没有地缘政治理由让越南保持孤立。同样，美国战俘-失踪人员倡导团体的有影响力成员对越南几乎迫切的合作意愿印象深刻。“总体而言，进展非常好，”参议员约翰·麦凯恩（亚利桑那州共和党）说，他是战俘-失踪人员委员会的成员，也是唯一一位在越南被囚禁的参议员。

因此，华盛顿在确保竞争对手不会垄断战略领域方面表现出惊人的灵活性。以飞机为例。越南航空迫切希望获得大型喷气式飞机，以满足商务旅行者日益增长的需求和预计涌入的游客。由于无法购买波音飞机，越南航空在两年前向空客工业下了订单。但华盛顿通过威胁切断空客对美国制造组件的访问，包括普惠发动机，阻止了这笔交易。但在一月份，华盛顿确实允许越南航空通过一种创造性的安排使用两架波音737-300：一家瑞士包机公司将它们停放在越南以外。现在，感受到禁运即将结束，波音表示已加大市场营销力度。普惠的发动机也装在飞往新加坡-胡志明市航线的空客飞机上。华盛顿表示同意，前提是这些飞机不在越南过夜。

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可乐战争已经在越南爆发，可口可乐处于领先地位。真正的可乐在全国的市场和餐馆中随处可见，政府官员甚至在晚宴招待会上提供它。一些供应是从泰国和柬埔寨走私进来的，但主要来源是F&N可口可乐私人有限公司，这是可口可乐与新加坡的弗雷泽与尼夫有限公司之间的瓶装合资企业。可口可乐拥有该单位25%的股份，一名可口可乐高管担任总裁。然而，亚特兰大的一位可口可乐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在越南的任何产品销售必须来自未经授权的方。

幽灵办公室？相比之下，越南官员表示，百事可乐公司在12月通过一家香港公司MacCondray & Co.达成了一项340万美元的协议，与越南最大的国内软饮料生产商建立瓶装厂。只有MacCondray的名字出现在合同上，但百事的参与在《商业周刊》审查的越南政府文件中有明确说明。MacCondray的“总部”没有列出电话号码，是一家位于香港的小办公室，也是250家其他“锅炉房”公司的注册地址。越南合作伙伴SP & Co.位于胡志明市，拥有覆盖全国的分销网络，控制着快速增长市场的20%。百事表示MacCondray是其顾问，但否认百事在越南有任何投资。

为了避免在选举前采取解除制裁这一政治敏感的步骤，华盛顿似乎故意对其允许和不允许的事项保持模糊。在四月，白宫允许AT&T和Sprint公司向越南提供直接电话服务。这显然启动了政府四步计划中的第二阶段，以实现关系正常化。而制药、农业和个人护理公司可以以“人道主义”理由销售他们的产品。但任何交易必须获得财政部的批准，规则仍然模糊。公司可以讨论投资，但他们可能无法签署合同或开设代表处。

石油是一个特别敏感的领域。总部位于达拉斯的亨特石油公司是一家独立的勘探公司，自1988年以来已向越南派遣了三次代表团。“每个人都在关注越南。这是一个充满石油和天然气机会的地区，”亨特的高级副总裁汤姆·梅尔说。越南的政府官员表示，Mobil、Chevron和Amoco已经谈判租赁开发该国的海上石油储备，等待布什的批准。另一方面，Mobil的一位官员表示，他们的谈判没有取得成果，并且最近在等待禁运结束时中断。Amoco和Chevron确认他们进行了谈判，但尚未达成任何协议。

一位熟悉越南的美国外交官同意，除了高调活动外，政府现在在执法方面比较宽松。“你不会在公开记录中看到任何相关内容，”他说。“但违规行为现在如此普遍，人们感觉如果美国公司不进入那里就会被坑。”

越南未来的一个主要疑问是，美国和其他外国经济关系的迅速发展将对政治局管理国家的能力产生什么影响。到目前为止，共产主义统治者通过私有化国有企业和开展自由市场改革显示出灵活性。“社会主义已经被抛弃，”来自旧西贡政府的几位高级官员之一阮春旺说，他现在是河内的经济顾问。已经，农村的自由市场改革使越南从一个食品进口国转变为世界第三大稻米出口国。

惊喜。由于南方受益最大，因此似乎只是时间问题，南北之间的旧嫉妒关系将重新显现。特别敏感的是南方百万富翁的存在，例如黄成忠，他将2万美元的家庭储蓄投入一家小型服装厂。现在，24岁的忠身上挂满了金饰，管理着拥有1500名工人的红玉公司。该公司预计将向日本出口价值650万美元的精美刺绣丝绸和服，每件售价超过2000美元。

与越南正常化关系的政治也可能产生惊喜。佩罗特的突然强势和布什的政治地位疲弱表明华盛顿必须谨慎行事。“政府不会做任何事情来给佩罗特提供弹药，暗示美国在出卖其战俘和失踪人员，”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外交政策研究所的研究员弗雷德里克·Z·布朗说。

但在越南，尤其是南方人期待美国的回归。在他们看来，这将意味着繁荣的时代再次来临。“在1975年之前，大家都希望美国人离开，”一位60岁的胡志明市出租车司机说。“但当越共来临时，他们没有钱。我们希望美国能回来。”至少在目前看来，他似乎很快就会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