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突然减速 - 彭博社

这么长时间以来，日本汽车制造商在美国只有一个方向：向上。大多数年份，他们在美国汽车和轻型卡车市场的份额增加了一两个百分点。即使在去年，当底特律的三大汽车公司在销售急剧下滑中累计创下75亿美元的损失时，日本的市场份额仍然增加了1.7个百分点，首次超过25%。

突然间，日本汽车制造商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随着汽车销售开始缓慢上升，日本人却在放弃市场份额，屈服于美国选举年的政治压力和国内不断上升的成本。与此同时，以福特汽车公司为首的底特律正在证明，价值定价和超出预期的质量——在“购买美国制造”运动的帮助下——足以让消费者至少考虑一下国产汽车。甚至一些曾经死忠的进口车爱好者最终也选择了国产车。

以41岁的纽约建筑师詹姆斯·K·麦克罗伯特为例。他在去年十月之前从未拥有过美国汽车，当时他将福特与本田、丰田和斯巴鲁进行比较。他选择了一款宽敞的塔urus旅行车。“我读过足够多关于塔urus的好评，终于有信心买一辆，”他说。斯塔滕岛的船只销售员唐纳德·F·卡特试过一段时间的日产，但去年买了一辆林肯。他“没有看到汽车整体质量的巨大差异。”甚至本田汽车公司的总裁川本信彦也承认：“我们能感受到底特律的积极态度。我们能感受到它。”

逐月来看，这一趋势变得不可否认。在今年的前四个月，整体销售比去年增长了5%，美国汽车制造商重新赢回了1.2%的美国汽车和卡车市场份额，使他们的份额提高到72.1%。唯一显示出显著增长的日本制造商是丰田汽车公司（图表）。分析师怀疑，日本的汽车制造商在最好情况下今年的市场份额将保持平稳。如果1993年的复苏速度加快，日本政府对出口的新一轮限制可能会使日本人难以跟上。一个更艰难时期的迹象是：一些日本汽车经销商实际上正在倒闭。

`这是一个命令。’ 对于日本人来说，政治压力始于新年，在布什总统与日本首相宫泽喜一的东京会议上。美国的日本汽车高管表示，布什说服宫泽给底特律一些喘息的空间，以便重新站起来。回应迅速而来：日本国际贸易与工业省开始施压汽车制造商提高价格。“我们鼓励他们不要如此激进地追求市场份额，”MITI汽车部门副主任河野纪宏说。“我们不能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但我们建议他们提高价格，延长车型周期，并减少工作时间。”

丰田否认屈服于MITI的压力。但在几周内，它在美国的价格平均上涨了3.2%，豪华雷克萨斯车型上涨了5%。就在一个月前，该公司发布了通常的季中价格上涨，平均约为1.5%。其他日本汽车制造商迅速跟进，价格上涨幅度较小。

然后，在3月19日，MITI抛出了另一个重磅消息。根据与美国长期以来的自愿限制协议，东京将今年的汽车出口上限降低了28%，至165万辆——低于日本去年出口到美国的176万辆。“这不仅仅是压力。这是一个命令，”丰田管理董事兼北美业务负责人加藤健一沮丧地说。“如果我们违反规定，我们将受到惩罚。”

与此同时，布什政府正在国内帮助底特律。一位与日本汽车制造商合作的美国高管表示，白宫“将利用所有可用的行政手段来提供帮助”。商务部已经确定，马自达汽车公司和丰田在美国倾销厢型车，并对这些车辆征收高达12.7%的惩罚性关税。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将在7月2日之前对该裁定进行审查。如果裁定对马自达和丰田不利，这些公司将被迫提高厢型车的价格。现在，日本汽车高管担心国会可能会重新对热销的运动型多用途汽车征收25%的进口卡车关税——这将对日产的Pathfinder和丰田的4Runner造成重创。

随着日本汽车市场的萎缩，日本汽车制造商面临的财务压力正在加大。MITI正在推动他们减少每年工人的工作时间，同时他们又在应对劳动力短缺。日元升值正在挤压收入。而且，日本的汽车制造商必须以更高的利率再融资约60亿美元的低息可转换债券，这些债券是在东京市场繁荣期间发行的。丰田刚刚发行了一项10亿美元的欧元债券，利率接近7%，以赎回8亿美元的债券，后者的利率仅为1.25%。日产明年必须再融资15亿美元的廉价债务，预计利率将远高于当前水平。

向高端迁移。日本的汽车制造商需要至少几年的时间来解决所有这些问题。首先，大多数公司无法通过迅速提高美国工厂的产量来应对更严格的进口配额。一些工厂——例如丰田在肯塔基州乔治城的工厂——已经在全力运转。丰田要到1994年才能完成将该工厂的产能翻倍至每年40万辆。

而且许多受欢迎的日本车型并未在美国生产，因此日本的汽车制造商必须权衡他们进口哪些车型，并分配每个经销商收到的某些车型的数量。此外，日本汽车制造商承认，他们在美国的生产成本高于日本。这加上其他成本压力，可能迫使他们维持美国的价格。“消费者的底线是，他们想要的产品将无法获得，或者将以更高的价格提供，”美国马自达汽车公司高级副总裁克拉克·维图利说。

从长远来看，日本对美国汽车市场的征服几乎可以肯定还没有结束。市场研究公司J.D. Power & Associates Inc.的合伙人约翰·H·哈蒙德（John H. Hammond Jr.）预测，日本公司将继续向高端市场发展，销售更多高利润车型。他表示，底特律的增长主要将来自更便宜、低利润的产品。

日本人也可能将未来的美国投资集中在研究中心，而不是工厂。结果是：独立的汽车公司能够将汽车从设计图纸带到展厅。这就是为什么一些日本高管还不准备承认底特律正在复苏。 本田的川本（Kawamoto）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转折点。”他和其他人预计最终会重新进入高速运转。但现在，底特律有机会重新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