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女性 - 彭博社

“我感觉在女性晋升商业方面没有取得太多进展。这在十年或更长时间内没有改变。这是一个不允许女性进入的权力结构。”

--玛丽昂·O·桑德勒，黄金西部金融公司的联合首席执行官兼总裁。

“我从未觉得我的性别对我有任何不利影响。关于男性不会给予女性足够的权力或影响力的讨论很多。女性对此也有同样的责任。没有人可以指望被赋予权力。”

--卡尔顿·S·菲奥里纳，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网络系统战略与市场发展副总裁。

这些矛盾的观点作为时代的陈述并存并不令人惊讶。时代本身就是矛盾的。女性以创纪录的数量进入公司，女性以创纪录的数量离开公司。公司董事会中的女性人数在增加，女性首席执行官的数量在减少。这是一个主要公司在同一个月内因其培训项目获得女性团体的奖项，同时又输掉了一起700万美元的性别歧视诉讼的时代。

这种两极分化反映了对女权主义本身日益增长的争论。女性对她们在1980年代取得了多少进展存在分歧——或者是否取得了任何进展：苏珊·法鲁迪，挑衅性畅销书《反击：对美国女性的未宣战争》的作者，认为女性在过去十年中实际上失去了地位。即使是那些同意女性进步（或缺乏进步）的人，也在争论如何最好地推动这一事业，态度从“只需做好你的工作”的放任自流到呼吁恢复激进的策略。辩论之所以如此激烈，是因为性别歧视是潜移默化的，当不平等没有被明确承认时，更难以公开解决。“我们仍然处于一个女性晋升被视为新鲜事物的阶段，”法鲁迪说。“这意味着女性的竞争环境并不平等。”

这种不平等的感觉在美国女性高管中普遍存在，依据最近《商业周刊》对400名女性经理的调查。虽然一半的受访者认为美国企业在招聘和提升女性方面“有所改善”，但另一半也认为进展速度正在放缓。与1990年类似的《商业周刊》调查中表达的情绪相比，现在的情绪更加低落。如今，70%的受访者认为男性主导的企业文化是他们成功的障碍。两年前，只有60%的人这样认为。超过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在五年内，她们公司中女性高管的数量将保持不变或减少。

然而，女性并没有默默忍受。四分之三的受访者认为，如果她们看到歧视的证据，应该采取法律行动。完全有70%的人也认为女性应该在招聘和提升女性高管的问题上采取强烈的公开立场。“显然，现在系统中的女性感到非常沮丧，”芝加哥企业招聘公司Paul Ray Carre Orban International的副总裁阿曼达·福克斯说。

这种沮丧是可以理解的。在70年代初，99%的高级管理层是男性。现在，经过20年的“进步”，97%的高级管理层仍然是男性。五年前，只有两位女性首席执行官管理《商业周刊》1000家公司。如今，只有一位。尽管多年来对女性迅速攀升企业阶梯的乐观预测，但在一代人中，她们在高管层的存在并没有显著变化。而女性高管的薪资仍低于男性同行。

临界质量。但女性开始在低层和中层职位上实现平等代表。入门级管理团队中有一半是女性（比十五年前的15%有所上升），而且中层职位也很快会如此。这种前所未有的数字必然会打破障碍。如果不这样的话，“活跃的歧视程度将明显到令人愤慨，”旧金山的管理顾问安妮·朗斯说。这些数字表明，1990年代可能是女性的突破十年。但在过去20年的缓慢进展之后，许多人认为变革的步伐仍将以较小的步伐和个人胜利来衡量。

在过去，女性未能达到顶层是因为没有真正的必要将她们放在那里。尽管关于劳动力日益多样化的声明层出不穷，企业高管仍然有很多男性候选人来填补高层职位：“他们听说了人口结构的变化，但没有看到或经历过，”专注于女性商业的纽约研究公司Catalyst Inc.的研究副总裁玛丽·C·马蒂斯说。如果一位优秀的女性候选人就在眼前，那很好。但提升女性的想法实际上更多的是一个社会问题，而不是经济必要。

这一点很快就会改变。虽然女性多年来一直在企业金字塔的基础层中涌入，但现在她们的存在才达到了临界质量。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女性在所谓的“直线职位”中工作——那些对公司利润中心至关重要的职位——而不是在职员职位上。如果第一代高级管理女性以“人力资源执行副总裁”或“公共关系总监”等头衔取得成功，那么这一代女性似乎在首席财务官和总法律顾问的职位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在金字塔中合格女性的数量即将如此之大，以至于忽视她们不仅是歧视而且是糟糕的商业行为，一些分析师认为。“公司将希望动员最佳人才，”Catalyst的总裁Felice N. Schwartz说。“因此，将会有激烈的竞争来招聘、培养和留住这些女性。”

这可能已经在发生。自1986年以来，Paul Ray的高管级别搜索中包括女性候选人的比例已从11%增加到40%。其他企业猎头也注意到女性雇佣的稳步增加。在1981年，Korn/Ferry International的高级管理职位中，女性占5.5%。到1991年，这一数字跃升至16%。在80年代中期，由克利夫兰的猎头公司Lamalie Associates安置的高管中，女性占2%。去年，这一比例达到了10%。

尽管这些数字是从微不足道的基数上升的，但确实显示了进展。但从绝对数字来看，这些数据仍然显得很小。问题不在于女性在企业阶层中没有晋升，而在于她们的晋升与她们在劳动力中的比例不成正比。因为在1968年，女性占所有管理者的15%，你可能会期望今天的高级管理者中有15%是女性，1987年《打破玻璃天花板》一书的合著者Ann M. Morrison指出。相反，她们仅占约3%，尽管根据劳工统计局的数据，女性管理者的整体比例已增长到近41%。至于实际领导上市公司的女性数量，“你可以用一只手来数——而且手指还缺失，”Golden West的Marion Sandler说。

在我公司不允许。为什么更多女性没有掌控局面？原因超出了自然流失。这是洛约拉大学和西北大学三位教授的新研究《所有正确的东西》的论点。该调查分析了20家公司的1,000名男性和女性中层管理人员的职业进展。所有人都受过相似的教育，职业导向明确，执行相似的职能。但研究人员发现，在五年内，女性的薪资增长比男性落后了11%，而且女性的工作调动也较少。“女性做了所有相同的事情，但她们的进展却较少，收入也较低，”共同作者、洛约拉大学组织行为学助理教授琳达·K·斯特罗说。“女性不仅处于不利地位，而且受到歧视。”

大多数男性——以及许多女性——高管会否认他们的公司存在歧视。然而，正如劳工部在其1991年对九家公司的研究《玻璃天花板倡议报告》中明确指出的，性别相关的偏见仍然存在。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管理学院的教授朱迪·B·罗森称之为“性别静态”——一种微妙的，甚至是潜意识的不适，看到女性担任某些角色或以某种方式行为。

去年八月，劳工部在发布报告的同时，宣布其消除职场偏见的决心。这一消息在商界引起了轰动：报告已分发了50,000份，联邦合同合规项目办公室在三个月内为政府承包商提供了约2,500小时的咨询服务。

一些女性并没有等待她们的公司遵守规定。1985年，芭芭拉·索格对美国航空公司提起了歧视诉讼，指控她因年龄、性别和健康问题而被错过了一个优越的职位——纽约市拉瓜迪亚机场的运营总经理。一个年轻且经验不足的男性得到了这个职位。今年1月，她获得了700万美元的赔偿，但一位州法官最近将其削减至380万美元。美国航空正在上诉。

愤怒的情绪。但在案件拖延期间，美国航空的首席执行官罗伯特·L·克兰达尔开始了一些创新的培训和管理项目，以识别和鼓励有才华的女性。美国航空的超级轨道计划于1988年启动，向公司的所有高级管理人员开放对有前途的经理的评估。美国航空坚称，超级轨道和其他项目与索格诉讼没有任何关系。但由于这些努力，美国航空中层和高层管理中的女性比例从1986年的12%上升到1991年的21%。

一些女性表示，依赖管理层赞助的努力是不够的。像女性主义多数基金这样的组织认为，女商人需要愤怒起来。“这些家伙不会自愿打开大门，”该组织的全国协调员凯瑟琳·斯皮拉宣称。“通过保持安全，你什么也得不到。”该基金的资料指出，“按照目前的增长速度，女性在高管套房中达到平等还需要475年”，并敦促企业女性组建内部小组，大声公开抱怨不平等，并普遍集中精力挑战老男孩网络的规则。

在60年代末和70年代，组织化的对抗策略使女性进入公司，并为她们的晋升铺平了道路。而且这些策略仍然有效：加州州财政部长凯瑟琳·布朗告诉投资经理，除非你的团队中有女性，否则不要想要获得加州670亿美元的公共员工退休基金的一部分。但其他人担心，支持女性的政策只是创造了平权任命。“对女性在商业中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象征性职位。这会削弱她们，”科尔盖特-棕榄公司的首席技术官洛伊斯·D·朱利伯说。

许多她的同事会同意，尤其是那些在法鲁迪所称的“最后十年的沉默”中获得顶级职位的人。与60年代和70年代的前辈不同，那些自觉且有理由地将自己视为先锋和榜样的女性，这一代女性高管更强调“高管”而不是“女性”。一些高级管理人员甚至不愿承认他们的公司特别友好于女性——“优才制”是他们更喜欢的词。“莎拉·李相对中立，这就是我所能希望的唯一事情，”玛丽·艾伦·约翰逊说，她在1986年成为公司的财务主管和排名最高的女性。

“集体声音。”尽管如此，正如全国女性组织主席帕特里夏·爱尔兰所说，仍然有“企业女性找到她们集体声音的力量”的迹象。在过去的一年里，各种公司的员工组建了内部小组。赞助午餐和小组讨论，这些组织几乎没有激进。然而，“仅仅拥有一个公共网络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做一些激进的事情，”费城职业顾问维基·克雷默说。

然而，由于这些女性将自己视为管理层，因此务实的强烈意识渗透到她们的行动中。第一波士顿公司的副总裁伊丽莎白·皮尤说：“女性问题必须始终被视为推动公司目标。”

很少有女性管理者期望她们的进步会有什么其他的表现，除了逐步推进。在1990年，Korn/Ferry和洛杉矶大学对4000名高级管理人员的调查中，大多数人估计到世纪之交，女性将占据16%的高层管理职位。这比今天的3%有了相当大的飞跃——尽管考虑到到那时一半的劳动力将是女性，这仍然相当低。

为了进一步的进展，“美国企业必须克服对女性担任权威职位的恐惧，”大陆保险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约翰·P·马斯科特说，该公司积极为其女性员工做好准备。更多女性进入管理层将有所帮助。管理层对偏见的打击将有所帮助。女性高管团结在共同事业背后将有所帮助。如果这种人口统计和启蒙的结合——再加上一点法律压力——能够凝聚在一起，90年代可能会成为一个突破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