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解决方案：杀死所有诉讼 - 彭博社

当IBM在1982年起诉日立有限公司进行工业间谍活动时，这家日本公司对美国式的法律斗争感到震惊：日立从其美国律师事务所收到的第一张账单超过了自1920年公司成立以来在日本支付的法律服务总费用。

难怪美国的法律改革者对日本充满羡慕。日本的法院并没有被责任诉讼所淹没，律师的数量也稀少得像美国汽车一样。虽然美国以个人权利和公平进入法院而自豪，但批评者指责日本的法律系统抑制了诉讼。也许是这样。但这种文化对直接对抗的厌恶有助于确保大多数法律争端以私下和比美国更高效的方式解决。“在日本，诉讼者是不受欢迎的，”东京顶级国际律师事务所西村与真田的高级合伙人西村俊郎说。

在日本，诉讼的障碍始于法律教育（表格）。要成为弁護士，或律师，必须在法律培训与研究所中获得一个名额。但这所政府运营的学校每年只接收2%的35,000名申请者。因此，日本的独家法律俱乐部只有14,336名律师，每年仅增加400名弁護士。美国有780,000名律师，人口是日本的两倍。

昂贵的诉讼途径。那些能找到愿意接手案件的律师的人会遇到其他障碍。美国法律系统的批评者抱怨当事方滥用证据披露，这在审判前允许访问对方持有的潜在证据。日本则处于另一极端：根本没有证据披露。而获取证据的困难使得消费者在产品责任诉讼中获胜尤其艰难（BW--3月9日）。“我常常对客户说，我100%确定他们会赢得案件——但证据在哪里？”西村说。“你无法强迫对方披露。”

原告还必须有雄厚的资金。日本禁止两种关键的分摊诉讼费用的方法：集体诉讼和风险代理安排。同时，原告必须向其律师支付高达索赔金额8%的预付费用，以及向法院支付0.5%的不可退还的申请费。1991年，一家位于西雅图的小型木屋制造商为一位日本客户提供了价值240,000美元的材料和劳动力，而该公司声称从未收到付款。为了提起一宗240,000美元的诉讼，它必须支付律师费20,204美元，包括1,200美元的申请费。“我们追求这种方式太昂贵了，”该公司的高管叹息道。“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钱。”

在日本，损害赔偿的裁决远远低于去年美国州法院产品责任诉讼每宗案件估计平均150万美元的赔偿金额。2月7日，东京地方法院命令负责日本最著名的工业中毒案件之一的化学公司Chisso Corp.赔偿42名受害者。赔偿金额为130万美元，或每位受害者31,000美元。

当公司之间发生争议时，律师往往是最后介入的。销售人员和一线经理是主要的问题解决者。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破坏长期关系。“我们可能会损失100万美元，”NEC Corp.的法律负责人中市聪说，“但我们的想法是共存，并在未来的交易中赚回这笔钱。”

“绝不要起诉。”公司在法庭上争斗的情况很少。日产汽车公司在日本涉及10起案件，其中只有一起涉及另一家公司。其余的涉及劳动和消费者争议，这些占据了对日本公司的大部分诉讼。“我们绝不会起诉像我们自己这样的公司，”日产法律部门经理鸟海健二说。只有当案件似乎要进入法庭时，公司才会请来律师。但为了保持事情的低调，一些公司可能选择仲裁解决方案，由三名律师仲裁员私下评估案件并作出具有约束力的决定。日产最近坚持要求对其附属公司提供的有缺陷的工厂设备给予15%的折扣。日产选择以一半的金额达成和解，而不是起诉。“这是一个友好的协议，”鸟海说，“这为我们节省了时间、金钱和关系。”

这种态度降低了成本。日产的大部分法律费用并不是用于昂贵的外部法律帮助，而是用于一支由十几名税务侦探、50名专利专家和30名法律专家组成的薪酬适中的员工队伍。较低的账单为研究和其他领域释放了现金，并使得定价比美国公司更具竞争力。

诉讼很少，但一些专家认为日本的法律从业者比统计数据显示的要多。日本的企业大厅里充斥着非律师的法律专家。例如，索尼公司雇佣了120名。日本还有大约50,000名持证税务从业者，提供类似于美国税务律师的服务。大约同样数量的文书起草人起草法庭文件并提供法律建议，而5,000名非律师的专利专家提供类似于美国专利律师的服务。把这些加起来，日本的人均法律从业者比美国还要多，雷蒙德·奥古斯特，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助理教授表示，每万人中有42名，而美国为29名。

一些日本人认为日本应该有更多的律师，并且某些法律应该被重新编写以有利于消费者。批评者还表示，日本人应该更容易纠正明显的错误行为。然而，对法庭解决方案的偏见依然强烈。“我在法律部门工作，”日产的鸟海说，“但我绝不会请律师来解决我自己生活中的问题。”认为争端应该友好解决的信念是美国法律改革者现在才开始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