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保罗·沃尔克？ - 彭博社

在他的一生中，日本银行行长宫野康志一直对相扑这项日本古老的摔跤运动充满兴趣。作为二战后艰难岁月中东京大学的一名挣扎学生，宫野住在一位朋友父亲经营的摔跤手宿舍里。在接下来的四十年里，他逐渐成为相扑界的主要人物之一，最近加入了选拔冠军的著名委员会。但尽管你绝对不会把68岁的宫野视为其他角色，他所崇敬的摔跤手的传奇决心似乎在他身上也有所体现。

宫野迅速获得了“日本的保罗·沃尔克”的声誉。尽管东京股市在经历近二十年来最严重的经济放缓时遭遇困境，宫野却坚定地抵御着他最大的恐惧：通货膨胀。自去年夏天以来，他已将贴现率降低了1.5个百分点，降至4.5%，但他无视了进一步将利率削减一个百分点以刺激股票和经济增长的呼声（图表）。

“过度杀伤的风险。”许多人仍然期待他随时会这样做。但除了暗示他觉得日本可能已经经历了软着陆外，宫野并没有让步。他在3月12日对记者坚称：“经济快速放缓的可能性非常小。”仅仅四天后，日经股票平均指数突破20,000点，收于五年来的最低水平。

事实上，日本银行的数据表明，调整过程并不像宫野所暗示的那样顺利。资本支出正在急剧下降，利润在下滑，消费者支出也在减少。甚至通货膨胀也降至不到2%，是三年来的最低水平。分析师表示，坚守利率可能会给首相宫泽喜一施加压力，迫使他比预期更积极地支出。但如果政府没有弥补所有的缺口呢？东京银行研究部门的总裁本田圭吉表示：“如果利率保持高位，就存在过度杀伤的风险。”

尽管美野以其独立性自豪，但政治问题对日本银行的影响却很大。执政的自由民主党因多年的金融丑闻而削弱，如果美野继续控制经济，夏季可能面临选举失利。这样做也可能使日本孤立。由于制造商通过增加出口来克服国内消费疲软，日本的月度贸易顺差在二月份翻倍，达到了创纪录的102亿美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会加剧与华盛顿及其他盟友的贸易紧张关系。“日本在货币政策放松方面还有空间，”助理财政部长奥林·L·韦辛顿说。“这将改善增长的前景。”

日本的精英们也在对美野进行攻击。随着日经指数的下滑让全国的银行感到不安，日本商会和经济团体的领导人正在要求大幅降息。而自由民主党的教父金丸信则担心美野的立场会使该党筹集竞选资金变得困难，甚至敦促宫泽解雇银行行长。“如果首相想要割掉美野的脖子，”他建议，利率会更快下降。

“我们非常认真地倾听这些声音，”美野回应道。但实际上，这些呼声只让这位银行家的决心更加坚定，并提升了他在对房地产价格不断飙升感到疲惫的消费者中的人气。失业率仅为2%，很少有家庭感到痛苦。到目前为止，美野的政策主要影响了那些在1980年代宽松货币环境中繁荣的银行家、经纪人以及房地产和股票投机者。几位顶级银行家和经纪人因热钱丑闻而受到冲击，已经被迫辞职。而住宅土地价格实际上已经开始回落。美野对金融投机的战争甚至让一位专栏作家称他为鬼平，借用一个受欢迎的电视角色，像罗宾汉一样保护弱者。

泡沫破坏者。对于日本银行观察者来说，宫野对采取行动的顽固抵制并不令人惊讶。在1989年接替佐藤纯太郎几个月内，这位新任中央银行行长便开始对国家迅速膨胀的“泡沫经济”中潜在的通货膨胀威胁采取行动。令财政部震惊，并招致强大股票经纪人的敌意，他两次提高了贴现率，使市场陷入动荡。

迅速找到解决方案是宫野的标志。作为一名拥有45年职业生涯的官员，他曾在纽约工作两年，宫野在1965年市场崩溃后为山一证券公司组建紧急融资发挥了关键作用，并在1986年通过帮助住友银行接管陷入困境的平和综合银行，避免了一场严重的银行危机。

宫野对变化情况的适应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作为一名在日本占领的满洲出生的铁路高管之子，宫野在父亲频繁调动工作时，常常更换学校和朋友。在战争期间，家人失去了一切，宫野迅速学会了如何应对突发情况。在东京大学，他贩卖肥皂、衣物和其他黑市商品来支持父母以及患有结核病的弟弟和妹妹。

宫野依然反应敏捷。根据一位高级联邦储备官员的说法，这位银行行长在上任后不久便开始了英语速成课程。他继续每天上课，现在在非正式场合说英语相对自如。

宫野是否会对降低利率的想法感到舒适是另一个问题。“我们不想要暴跌或恐慌，”一位日本银行助手表示。但在市场等待宫野做出决定的同时，股票交易已减少到微不足道的程度。即使宫野降低利率，也不要指望他像1980年代那样肆意重启资金注入。联邦官员表示，宫野“对通货膨胀非常认真，他没有退缩。”就像他多年来关注的摔跤手一样，日本的头号通货膨胀鹰派可能会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立场，持续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