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小角色承受大压力 - 彭博社

久保田英夫最近睡得不好。他在东京的机械车间制造的门部件最终装配在日产汽车和本田汽车上。但汽车销售的下滑让他苦不堪言。他的订单下降了10%，而合同价格则下降了20%到30%。为了超越注重质量的竞争对手，久保田亲自开车送货箱。“我们在服务和可靠性上竞争非常激烈，”他说。

随着经济放缓，日本的大制造商并不是感受到最大痛苦的。小企业正面临危机。与底特律的三大汽车制造商在长期衰退中遭受损失并裁员数千人不同，日产、本田或丰田不会裁员。相反，日本的巨头们正在挤压像久保田这样的数千个小型分包商，削减订单和价格。随着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降至3%以下，而1980年代末的平均水平为5%，小企业才是真正的日本经济的缓冲器。

长时间工作。日本870,000家小型制造公司的绝大多数每个车间员工不足10人，面对能够通过压低价格来应对衰退的汽车、电子和其他制造商，他们无能为力。这些是二级和三级企业，大多数是家庭经营的。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家庭通常住在嘈杂的车间后面或上面，每天在满是金属屑和油脂的地板上工作很长时间。

以平井浩一为例。他经营着一家由他父亲于1961年创办的13人公司，专门组装用于给产品贴标签的机器。他的销售中约60%到70%都来自NEC公司的附属公司。由于对单一蓝筹股的强烈依赖，平井最近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不惜采取极端措施。事实上，当客户必须满足严格的预算时，他甚至可能同意放弃特定机器的利润。拒绝将危及他的生计。“他们会在后面感谢我们，”他说。

但是价格压力从未真正减轻，即使在好时光里。制造商通常对供应商的运营了解得非常透彻，以至于利润很难隐藏。随着分包商变得更加高效，客户期望成本效益能够转嫁过来。73岁的古川欣一在他位于车间上方的厨房里喝茶，三十年来他为东芝公司绘制医疗设备。“我们工作得如此努力，你会认为这是有利可图的，但并不是，”古川说。“他们越大，从我们这里获得的价格就越便宜。”

古川的主要客户正在搬出东京，带走了古川70%的业务。古川年纪太大，无法跟随，他希望40岁的儿子能够继续。但儿子在日立公司工作，对此并不感兴趣。因此公司将关闭。“儿子女儿们更喜欢银座的光鲜或金融的刺激，拒绝家族企业的责任，”东京南部太田区的小企业政府顾问宫川久志说，古川就住在这里。

多米诺效应。在全国范围内，小公司越来越多地向地方政府中心寻求帮助和建议。贷款可用于现代化，或有时仅用于支付账单。通常一个供应商与单一客户的关系如此紧密，以至于如果它无法支付账单，整个供应链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为了帮助小公司偿还这些债务，政府附属的小企业公司运营着一个保险计划，提供高达256,000美元的五年免息贷款。今年11月，新订阅者达到了4,854人，比去年增加了52%。借款公司的数量几乎翻了一番，达到了631家。

并不是所有供应商都在勉强维持。通过与大公司建立联系，许多供应商获得了诸如接触新技术和培训的好处，有时甚至还有设备资金。为丰田和日立的分包商提供零件的镰田俊夫自豪地表示，他的许多设计改进建议都被客户采纳——这表明他已成为团队中受重视的一员。而像电装这样的较大一级零部件供应商本身就是稳固的公司，下面还有许多层供应商可以管理。

但对于日本无数的小企业来说，吸收经济的波动，1992年是一个争夺日益稀缺订单的艰难时期。在位于东京多摩地区的久保田，约30%的1万家制造商与汽车行业相关。“利润率只有2%到3%，”顾问千野宏道说。“很多人都在走钢丝。”高效的久保田所能希望的就是忍耐痛苦，直到经济复苏。尽管他们之间存在差异，但这正是底特律的一名工人能够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