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公众信心的经济衰退 - 彭博社

这次衰退在战后衰退中算是平均水平。失业率为7.1%。根据通常对衰退的定义，即连续两个季度的负增长，它几乎完全不符合条件。1991年第三季度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年增长率为1.8%，第四季度持平，1992年初似乎仅略有下降。此外，这次衰退是在创纪录的和平时期扩张之后发生的。那么，为什么会有如此普遍的经济阴霾呢？

我怀疑原因在于，这次衰退加剧了某些评论员开始称之为“受控衰退”的现象——这是一个缓慢增长、经济前景日益黯淡、债务不断累积以及个人脆弱性增加的时代，几乎始于二十年前。美国工人通过借贷来维持消费或以各种方式节省开支，适应了这种缓慢的经济衰退。例如，他们工作更长的时间，选择更便宜和更短的假期，推迟和调整抚养孩子的时间，延迟购房或购买更小的房子，让汽车使用更长时间，以及减少外出就餐。因此，在这种长期经济压力的背景下，即使是温和的衰退也可能感觉更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而不是一次暂时的挫折。

跌入深渊。这个受控衰退的元素是分散的，统计数据并未完全捕捉到。平均而言，美国经济在里根总统任期内年增长约为2.7%——但这种增长的好处高度集中。大多数美国人的个人经济状况下降。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1977年至1991年的数据，只有前20%的家庭享受到了实际收入的增长，而最大的赢家是前1%，他们的实际收入翻了一番以上。

美国实际工资的平均水平在1973年达到了顶峰。它在1979年几乎恢复到1973年的峰值，但在过去的13年里，约80%的美国家庭的生活水平停滞不前或下降。为了弥补这一点，美国人工作时间更长——根据哈佛大学经济学家朱丽叶·B·肖尔的说法，相当于每年多工作一个月。当实际工资受到冲击时，家庭可以通过兼职或让配偶加入劳动力市场来调整——但这只能进行一次。当实际收入的下降加速时，就像在这次衰退中一样，家庭会发现自己面临崩溃。

与1973年的世界相比，经济中也发生了深刻的结构性变化。房屋拥有成本、医疗保健和大学学费——这三项是中产阶级的基本标志——已经超过了家庭收入。直到最近，这些变化对年轻美国人的影响尤为严重，因为在1973年前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得到了实质性的保护。大多数45岁以上的中产阶级美国人在房价可负担时购买了房屋。他们获得了可观的股权，这并不是他们所赚取的，这要归功于1970年代的巨大房价通胀。他们已经获得了大学学位，以低价购入，并在企业美国远比现在更稳定和永久的时期进入职业轨道。拥有一份工作意味着有健康保险、养老金计划，以及如果表现良好，就可以一直工作到退休的期望。

深深的阴霾。但在1980年代，许多经济上稳固的东西开始化为乌有。不仅年轻人发现美好生活变得更加难以实现。即使是安全的中年人也发现，稳定、舒适的公司今天在这里，明天可能就不见了。突然间，不仅是蓝领工人担心工厂关闭；意见领袖阶层也突然变得脆弱。那些隐含保证工作安全的寡头垄断行业受到杠杆收购、放松管制、全球竞争和降低成本的竞争压力的冲击，其中大部分最终都是劳动力成本。这些曾经不可动摇的堡垒包括银行、经纪公司、广播公司、电话公司、蓝筹印刷媒体、保险公司、高科技企业以及最大的制造公司。

突然间，除了那些终身教授的经济学家，没人工作的安全感了。失去工作意味着失去健康保险，并突然进入一个无情的劳动市场，在那里可用的工作支付着令人作呕的低工资。总有一天，所有这些增加的竞争压力可能会产生一个更高效和更具生产力的经济，但那一天似乎还很遥远。此刻，它带来了脆弱和收入减少。

这就是为什么政治评论员错误地将布什总统的命运与短期经济复苏的轨迹联系在一起。人们感受到这种基本的暴露，并不是因为失业率最近上升了一个百分点，而是因为这些长期变化。总统或许在潜意识中，在他的国情咨文中承认了这种更深层的阴郁，因为他反复使用了“艰难时期”这个古老而不祥的短语。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确实如此。无论在这个选举年中，经济衰退的测量波动如何，所有这些都预示着布什总统连任的艰难时期。

作者：罗伯特·库特纳

罗伯特·库特纳是《美国前景》的共同编辑，也是《放任自流的终结》的作者

照片：美国人已经在更长时间内工作，并做出牺牲以适应缓慢增长的时代。然后他们被经济衰退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