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对中国的劳改经济施加压力了 - 彭博社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中国的许多茶叶是在全国各地的强迫劳动营中生产的。但在1984年，红星茶厂，一个监狱设施，决定变得更加雄心勃勃。根据中国官方文件，该监狱与一家香港贸易公司签订了一份为期10年的合同。它现在至少拥有850台纺织机，并且正在“出口所有产品”。在满负荷运转时，每天生产数千件毛衣，其年产值可能达到数亿美元。“按任何标准来看，这都是一个庞大的工厂，”一位美国海关官员说。

尚不确定来自这个监狱的毛衣是否正流入美国，甚至报告是否准确。但显而易见的是，监狱出口正日益成为令人担忧的问题。在与中国进行贸易的过程中，这一年充满了令人不快的惊喜，这个出口巨头的规模达600亿美元。在春季，世界发现中国的劳改营在出口市场上活跃，尽管北京方面对此予以否认（BW--4月22日）。然后，在最近几周，出现了关于美国公司与中国劳改营之间密切关系的强烈指控。最明显的例子是位于密歇根州哈斯廷斯的E.W. Bliss公司，前员工告诉海关，该机械压制公司与江苏省的一所监狱达成了交易（BW--12月23日）。Bliss否认有不当行为。

不道德的融合。随着中国监狱系统规模的逐渐显露，提出了一系列道德和经济问题。全球参与者能否与一个剥削庞大劳改劳动力的国家进行舒适的贸易？毕竟，世界曾对南非的种族隔离和苏联的劳改劳动等令人谴责的政策施加了严厉制裁。中国的强迫劳动制度难道不一样令人谴责吗？难道不是时候让公司自查与中国的贸易，确保那些现在藏在树下的“中国制造”的玩具和衣物不是由监狱劳动制造的吗？

中国的强迫劳动产品可能因两种全球趋势的交汇而蓬勃发展。中国监狱当局在政府的强大压力下，迫切需要赚取硬通货以实现自给自足——这意味着出口。与此同时，美国买家在经济衰退和日益激烈的竞争中，正在寻找最便宜的劳动力市场。现在，需求正在交汇，因为美国进口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向中国的超低成本劳动设施下订单：监狱。

华盛顿正在采取严厉措施，确保美国买家遵守禁止监狱进口的法律。随着与中国的贸易逆差膨胀至超过120亿美元，白宫已批准海关进行大规模打击，涉及从监狱进口到配额作弊的阴暗贸易行为。美国进口商不再能够以不知道商品来自何处为借口。

当然，确定商品是否来自中国监狱并不容易。在寻找中国便宜产品的过程中，美国进口商被卷入了香港的亚洲中介世界，香港是中国贸易的中心。凭借与西方的高科技联系和对大陆的广泛了解，一些香港商人可以迅速且廉价地完成交易，毫无疑问。他们的世界是一个模糊的领域，充斥着空壳公司、伪造的运输文件、离岸银行账户和通过贿赂获得的出口许可证。

1990年代的南中国是资本主义的狂野东部，各种商品，包括来自监狱的商品，进入香港后自由流向世界其他地方。除非买家亲自访问工厂，否则他们就有可能购买到监狱商品。“每当他们说：‘不，你不能访问分包商，’那很可能就是监狱，”AFL-CIO高管杰弗里·L·费德勒说。

伪装。虽然没有人知道监狱出口系统的确切规模，但它正在不断扩大和变得更加大胆。根据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研究员哈里·吴的说法，他即将出版的书籍《劳改：中共的古拉格》指出，中国大约有3000个劳改营，劳动力在1200万到1600万之间。吴本人曾是囚犯，他表示其中有数十万政治犯。囚犯们生产多达80种出口产品，包括机械、农产品和纺织品，国会图书馆远东法律部主任夏道泰说。

这些商品中的许多在中国蓬勃发展的出口行业中被伪装。由囚犯收割的棉花是否会流向那些生产出口的纺织公司？夏道泰认为，自1988年以来，强迫劳动商品的出口一直在快速增长，甚至有多达50%的监狱商品流向海外。他怀疑即使北京官员想要，也无法停止这一做法。

中国高级官员声称他们正在努力。但随着中央国有部门不断亏损，监狱出口无疑是一个亮点。吴引用官方中国文件称，30%的监狱收入归地方监狱当局所有，然后与北京分享收入。另有30%用于改善劳动营的产品，而最后40%用于安全费用。

但其他人则表示监狱当局更像是企业家。监狱系统隶属于司法部，该部门从中国的秘密警察——公安部接管了这一责任。一些分析人士怀疑，独立思考的秘密警察仍然对监狱企业有影响力。在这个论点中，监狱看守是失控的火药桶，渴望通过出口增加收入。然后，他们帮助填满安全和司法机构高层官员的口袋。他们可能在中国以外投资他们的利润，甚至在香港，悄悄支持自己的出口公司。这将使监狱出口系统与面临不断上升的劳动成本的中国合法企业对立。

如果说有什么的话，中国的监狱出口商正变得越来越厚颜无耻。在国务卿詹姆斯·A·贝克三世于11月中旬抵达北京的同时，中国官员在旧金山的贸易展上向客户发放了一本精美的目录。这本60页的小册子宣传了在山东省的工厂生产的商品，包括三个劳改营。它甚至展示了两个营地的工厂大门的照片，上面可以看到“劳动改造”这几个汉字——这是通过劳动改造囚犯的委婉说法。而这些商品远非原材料或纺织品。它们生产柴油发动机、机床和钢管。

还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一些香港人、日本人和台湾人正在投资监狱。“外国公司为我们提供技术、设备和管理知识，”中国官方的劳动改造期刊承认。“这有助于提高我们的竞争力，并为我们以高水平进入国际市场创造条件。”随着质量的提高，意大利制造的衬衫和来自劳改营的衬衫之间的区别可能会变得困难。

抛开不公平的贸易行为不谈，一些美国人对中国使用监狱劳动的想法并不感到愤怒。毕竟，美国也有监狱劳动。但这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区别。联邦监狱的囚犯生产从军用头盔到办公家具的各种物品，但他们只有一个买家：联邦政府。而美国监狱的工作项目旨在为囚犯提供技能。

殴打。在中国，人们常常在没有公正审判甚至没有固定刑期的情况下消失在古拉格中。囚犯，或者说被迫劳动者，即使在被“释放”时，也可能被命令在营地工厂工作。

以刘刚为例。作为中国1989年民主运动中最受通缉的学生活动家之一，30岁的刘在位于满洲里的一个监狱生产设施的凌源通用汽车厂辛勤工作，维权活动人士表示。如果刘未能完成他的配额，他会遭到拳打、警棍和皮带的殴打。根据亚洲观察委员会获得的中国文件，这家工厂与日本五十铃汽车有限公司签订了技术转让协议，生产汽车座椅和柴油发动机。五十铃否认与监狱有任何交易。无论如何，香港报纸称这些发动机的售价约为3000美元，正被出口到非洲。下次你看到这么好的价格时，问问自己“这是在哪里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