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所有人满意又不满意的税收计划 - 彭博社

对于政治家来说，这些是最糟糕的时刻。距离选举还有10个月，经济停滞不前，选民愤怒，所有简单的答案似乎都已经消失。因为立法者的第一反应是“采取行动”，国会和布什总统将在1月底返回华盛顿，带着备受宣传的经济复苏计划。而到春天，他们可能会就某种反衰退方案达成一致。但这个计划——建立在一系列适度的减税措施之上——将与政治关系更大，而非经济。

这并不令人惊讶。毕竟，老式的凯恩斯主义财政刺激，即使正确应用，也远未能治愈这个经济的病痛。商业周期底部的正常挑战是将足够的资金放在消费者手中，以便他们能够购买过剩的商品库存，让工厂运转起来。但这一次的问题是债务过多——而不是消费品库存过多。

1980年代末的房地产崩溃摧毁了银行和储蓄机构，毁掉了建筑行业，让房主感到震惊。巨额的企业债务和重组导致了广泛的裁员，以及幸存员工的深深恐惧。而惊人的个人债务让家庭不得不清理他们的资产负债表。

悖论。然后是预算赤字即将超过3500亿美元。传统上，对衰退的反应是一个财政方案，至少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0.5%。今天，这大约是每年300亿美元，远远超过立法者愿意考虑的范围。

还有一个政策悖论：刺激更多借贷和消费的努力可能在短期内给经济带来冲击，但代价是重新创造导致衰退的那些情况，比如沉重的新债务堆积。另一方面，鼓励更多储蓄的措施——虽然在长期内显然是有益的——可能只会加剧短期的疲软。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华盛顿能做的最好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因为他们担心治疗可能比病痛更糟。大多数建议采取行动的人希望解决储蓄和投资的长期问题——而不是提供快速解决方案。布什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的前成员约翰·B·泰勒说：“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必须在长期内有效。”

但在选举年，既没有长期思考，也没有温和忽视在议程上。联邦储备委员会，像往常一样，将被期望承担重任，尽管它可能没有太多空间来降低利率。在一月，国会和白宫将立即开始进行对立的——且在很大程度上是象征性的——经济增长计划。

最终，他们的斗争将重演一个熟悉的辩论。民主党将要求税收“公平”，将中产阶级的减税与对富人的更高税收结合在一起。布什将抵制对富人的增税，并试图将争论转向投资的必要性。

到春天，一旦言辞耗尽，国会和白宫应该能够就一个适度的拼凑达成一致。最可能的结果是每年约100亿到150亿美元的减税，其中包括资本利得税的减免、对个人退休账户（IRA）的慷慨新规则、中等收入的税收减免以及少量的企业减税。尽管布什反对，富人的增税很可能会被纳入其中。会议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盖尔·D·福斯勒说：“每个人都必须能够宣布胜利。”

但当这一过程完成时，可能并没有太多值得欢呼的事情。许多计划，例如新设计的IRA，更可能只在长期内有所帮助，即使有帮助。而即使是150亿美元，这个方案在一个5万亿美元的经济体中也远远太小，无法产生任何影响。IDS金融服务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威廉·C·梅尔顿说：“他们会有一个提案，这样他们就可以说他们做了一些事情，但设计得让它根本不产生任何效果。”对政客们来说，可能的一个好消息是：如果他们幸运的话，减税将在经济开始好转的恰好时刻生效，比如1992年中期。布什和民主党都会为即将发生的复苏而自豪。

虚假的信心？所有这些政治操弄可能会付出代价。找到一个不会撕裂华盛顿剩余的预算信誉的计划将是一项巧妙的技巧。而提供一系列新的税收减免，同时可能提高税率，可能会破坏1986年税制改革法案背后的脆弱妥协。游说者们已经对新税收补贴的自由竞争前景垂涎欲滴。

任何增加赤字的行动都会进一步减少美联储的灵活性。自八月以来，中央银行已经五次降低短期利率，降至4.5%。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和副主席大卫·W·穆林斯 Jr.公开对经济的低迷表示担忧，美联储内部的一些人开始质疑中央银行的举措是否能产生多大影响。州长韦恩·D·安杰尔认为，放松货币政策只会加剧通货膨胀的担忧，并支撑长期利率。而州长约翰·P·拉瓦尔则认为，降低货币市场利率既不会提升消费者的信心，也不会让银行更愿意放贷。“信心不是由利率决定的，”他说。

有迹象表明，早期的放松政策可能最终会在几个月的滞后后，推动货币供应量的增长。自十月以来，M2的增长略有回升，银行储备——货币的原材料——以两位数的年增长率扩张。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这已经通过刺激消费者购买或提升工业产出而传导到实际经济中。

更重要的是，美联储在选举年非常希望保持低调。格林斯潘和他的同事们不会让经济再次陷入衰退，仅仅是为了避免卷入政治争斗。但他们希望，已经投入市场的低利率和额外资金能够产生足够的增长——即使增长缓慢——以使美联储在11月之前保持观望。

因此，税收修正的焦点将更加突出。华盛顿会怎么做？以下是一些可能的提案及其前景的概述：

—— 资本利得税。在他的第四次尝试中，总统应该最终为投资者获得新的税收减免。但目前有至少十几种不同的方案——而且现在还为时尚早，无法判断哪一种会胜出。布什将几乎所有资产的资本利得税率降低。民主党则在对仅限于狭窄范围投资的税收减免进行调整——比如，初创公司。最近几周，双方的立法者以及一些政府官员都在考虑将资本利得与通货膨胀挂钩。这将防止投资者因价格上涨而支付虚幻利润的税款。

—— 投资税收抵免。这一传统上由民主党提出的刺激经济的方案现在赢得了强烈的共和党支持。白宫助手最近暗示，他们倾向于某种形式的抵免。最后一次投资税收抵免（ITC）于1986年被废除，允许企业对任何设备投资享受10%的抵免。新的版本可能仅针对某些类型的设备，并且仅适用于超出公司历史投资水平的投资。这样，抵免对财政部的税收损失将更小，也不会被视为对企业过于慷慨。

-- 个人退休账户。对IRA的丰厚新激励措施可能是所有提案中最受欢迎的。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计划。大多数计划将恢复对所有个人的$2,000扣除，无论收入如何。1986年的法案限制了收入超过$35,000或参与雇主退休计划的个人的扣除。大多数提案还将允许用于教育、医疗费用或购房首付款的提款。

几个计划还包括对传统IRA的新变化，该变化免除对收入的税收，但要求投资者在提款时缴税。许多新方案，包括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劳埃德·本森（德克萨斯州民主党）和威廉·罗斯（特拉华州共和党）参议员提出的方案，将为储蓄者提供另一种选择。他们可以用税后收入进行贡献，但在提取时无需对累积收益缴税。纳税人还可以将他们在早些年开始的现有IRA转移到这个新版本。这些新的“后加载”IRA将对财政部产生重大影响。在短期内，它们将产生急需的收入，但从长远来看，它们将使政府损失数十亿。

-- 中等收入救济。民主党人正在猛烈抨击布什对支持中产阶级减税的犹豫。尽管布什的助手私下怀疑中产阶级减税能否刺激经济，但他们对在“公平”问题上受到的攻击感到厌倦。因此，总统几乎肯定会在他1月底宣布的复苏计划中包括对中等收入工人的减税。与大多数民主党计划不同，布什可能只会提供一次性减税。

民主党正在探索几种不同的方法。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主席丹·罗斯滕科夫斯基（民主党-伊利诺伊州）希望给予纳税人最高200美元的所得税抵免，以帮助抵消社会保障工资税。参议员丹尼尔·P·莫伊尼汉（民主党-纽约州）则呼吁采取更直接的解决方案：直接削减工资税。本森支持向有孩子的家庭提供新的抵免，而其他立法者则更倾向于提高标准扣除额。

-- 房地产。房地产是一个潜在的热门话题，可能在'92年成为焦点。1986年，国会取消了普通收入中房地产损失的扣除，主要是因为这一减免导致了过度投机和通过税收避难所的过度建设。现在，超过300名众议院成员和40名参议员支持一项恢复全职房地产投资者（包括房地产经纪人和开发商）扣除的措施。他们可能会讨论将这一救济扩展到其他未积极参与房地产行业的投资者。

-- 无形资产。国会可能会解决商业与国税局之间长期存在的争议，即收购公司是否可以折旧所谓的无形资产的价值，例如客户和订阅者名单。到目前为止，对于无形资产是否可以抵扣以及抵扣的期限一直存在混淆。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在11月通过了一项不具约束力的决议，允许无形资产进行14年的折旧。该计划得到了大多数行业的广泛支持，唯一的例外是软件制造商，他们根据特殊的国税局规则享有五年的折旧。

如何支付所有这些？罗斯滕科夫斯基希望提高税率，并对百万富翁征收附加税。本森暗示他会支持资本利得税减免，但前提是对那些受益的人，即富人，提高所得税。到目前为止，白宫发言人已明确拒绝提高税率。但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让富人为中产阶级的税收减免买单，包括限制扣除、附加税和个人免税额的逐步取消。立法者记得在1990年，布什曾表示他绝不会增税，但最终还是签署了1370亿美元的增税协议，作为预算协议的一部分。最终，布什很难拒绝一项经济复苏计划，尽管它包括对大多数选民的减税，但也包含对最富有的美国人的新征税。一位高级共和党参议院助手预测：“他不会在选举前六个月否决它。”

另一个可能的收入来源是五角大楼。布什政府反对用减少军事开支来换取减税，这一步将违反预算协议。相反，预算主任理查德·G·达曼暗示白宫可能会支持对富裕退休人员享受医疗保险等福利的限制。这可能有助于支付减税。但虽然削减开支可能是良好的预算政策，但它们可能会冲淡减税所带来的任何经济利益。

因此，面对经济困境，华盛顿几乎肯定会选择政治权宜之计。最佳的选举策略将是采取一个足够让选民满意的复苏计划，而不会惊动对不断上升的赤字感到恐惧的债券市场。这意味着一个适度的、快速的减税方案，对经济的影响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