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布什经济对抗 - 彭博社

去年春天，当布什总统沉浸在他的波斯湾胜利中时，沮丧的民主党人得出结论，除了长期的经济衰退之外，别无希望在1992年夺回白宫。如果足够多的普通美国人对经济未来感到恐惧，他们推测，挑战者可能有机会击败总统。

突然间，民主党人对竞争性竞选的美好幻想看起来更为现实。“沙漠风暴”行动的爱国热情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停滞经济的全国性焦虑。飙升的州和地方税收正在猛烈挤压中产阶级。巨大的预算赤字使联邦政府瘫痪。而政府对这种不景气的犹豫反应让指挥官布什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国内战场上笨拙的中尉。

如果民主党人只需说服选民相信政府管理经济不善，他们可能会成为明年赢得总统职位的热门人选。但这只是工作的一半。民调显示，选民仍然不愿意将经济托付给民主党。六名民主党候选人中的一位必须说服选民，他有一个促进增长的计划。“人们在寻找一个说‘让我们让这个国家重新运转起来’的人，”民主党分析师威廉·加尔斯顿说。“我们有一个机会。但必须抓住它。”

所有候选人都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都在朝着中产阶级、促进增长的信息迈进，”卡特总统的首席国内政策顾问斯图尔特·E·艾森斯塔特说。“在不同程度上，他们正在明确地远离再分配的信息。”但民主党人仍然必须证明他们对中产阶级的新关注是认真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纽约州州长马里奥·M·库莫截至11月26日仍然是非候选人，但他因其经济计划而获得了最多的媒体关注。他为《商业周刊》在去年夏天概述的方案（《商业周刊》--8月26日）包括对长期资本利得的大幅减税、恢复投资税收抵免以及扩大对研究和开发的税收减免。在财政上，他将结合广泛的支出削减，包括削减福利项目，以及对富人的增税。

在已宣布的候选人中，只有前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保罗·E·琼加斯制定了全面的经济政策。阿肯色州州长比尔·克林顿和爱荷华州参议员汤姆·哈金紧随其后。其他人则刚开始形成他们的方案。

民主党人正在形成的攻击路线是反对1980年代的经济过度，就像罗纳德·里根通过反对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社会政策过度而获胜一样。竞争者们将描绘出一个里根-布什时代的画面，在这个时代，政府允许美国金融体系崩溃，美国的国际竞争力下滑。最重要的是，他们将提醒选民，富人变得更富，而中产阶级受到挤压。克林顿就是一个典型，抨击共和党人美化“财富和权力而非工作、生产力和家庭”。

‘不道德。’尽管民主党候选人刚开始拼凑他们的平台，但他们正在建立许多共同的支柱：国际竞争力、医疗改革、长期投资和教育的重要性。民主党人似乎从连续三次总统选举失败中学到了一个重要教训：选民不想听关于谁获得了缩小的经济蛋糕中最大一块的消息。‘92年一届的候选人宣扬旧的民主主题公平，但他们记得要加入大量关于经济繁荣的修辞。

这些民主党人中的大多数也学会了避免被承诺财政责任所束缚。在过去的三次总统选举中，民主党人以财政审慎的候选人身份参选，拥抱增税以减少预算赤字。但这一次，他们借鉴了罗纳德·里根1980年的策略。民主党人抨击布什让赤字失控，并将赤字称为“不道德”。但像里根一样，他们并不让赤字担忧在竞选承诺上束缚自己的手脚。

许多候选人对另一个老里根的把戏进行了新的演绎——抨击脱离现实的官僚机构。1992年的版本由内布拉斯加州参议员鲍勃·凯里最为激烈地提出：整个内阁部门应该被废除，以便政府更好地满足21世纪的需求。

最新一批候选人——克林顿、凯里、哈金、宗加斯、弗吉尼亚州州长L·道格拉斯·怀尔德和前加州州长杰瑞·布朗——都将目标锁定在郊区居民和中产阶级的民主党叛逃者身上。但他们以非常不同的方式宣传自己的观点。哈金是最传统的民主党人，猛烈抨击“涓滴经济学”，支持大型新政府支出计划。在另一极端，克林顿和宗加斯谈论的私人投资与公平性同样重要。以下是每位候选人的经济观点快照：

——火焰喷射者。充满活力的汤·哈金是一个老派的草原民粹主义者，他的信息与乔治·S·麦戈文1972年的主题相呼应：回家吧，美国。哈金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将布什与赫伯特·胡佛进行比较。哈金说，布什的经济计划“可以用三个词来概括：削减资本利得税。这是他对一切的回答。”哈金的回答是：“在国内投资和平红利，停止美国工作的外流。”对哈金来说，这意味着更多的钱用于道路和桥梁，政府对私人技术和研发的投资，以及更多的教育和医疗支出。哈金希望通过放弃外国承诺和削减国防开支来为此提供资金，同时希望公共投资能带来更强劲的经济和更多的联邦税收。“我们并不破产，”他在11月12日对美国劳工联合会说。“只是所有的钱都在少数人手中。钱就像肥料。它在四处散播时效果最好。”

哈金在外部竞争方面也是最直言不讳的。“我会在贸易上采取强硬措施，”他说，呼吁美国谈判促进“这里高工资和国外改善工资”的贸易协议。保护主义者哈金是计划中的美墨加自由贸易协议的热烈反对者。他支持中产阶级减税，包括今年早些时候削减社会保障工资税的努力。哈金将通过提高富人的税率来为这些减税提供资金。

哈金的经济顾问包括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家（和《商业周刊》专栏作家）艾伦·S·布林德和劳动导向的经济政策研究所（华盛顿智库）主任杰夫·福克斯。

--个人责任先生。中间派比尔·克林顿在每个机会中都强调一个基本信息：政府有责任帮助人们成功，但个人有义务为自己的成功而努力，并回馈社会。这个信息也渗透到克林顿的经济愿望清单中。

阿肯色州州长支持中产阶级减税和对新企业投资者的资本利得减免。但他不相信单靠有针对性的减税就能刺激经济。克林顿说：“我们需要一个国家战略来创造一个高工资、高增长、高机会的经济。”

与他的民主党挑战者们一起，克林顿支持增加公共工程支出和对教育的投资。但与哈金和其他人不同，克林顿也是一个毫不掩饰的自由贸易者。尽管他承诺他的计划将使美国在世界市场上更具竞争力，但克林顿对企业高管有一个严厉的信息：“我会让你的公司更容易在世界上竞争，但我希望美国企业的高管们知道，如果你们出卖自己的公司、员工和国家，你们将受到谴责。”怎么做？克林顿威胁要提高对过高高管薪酬的税收。

克林顿的信息让许多传统的民主党人感到不快，他们指责他不过是一个翻版的共和党人。克林顿对此坚称：“我们必须朝着与布什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进。”然后他补充道：“我们必须摆脱旧的民主理论，即我们可以通过征税和支出来解决我们面临的任何问题。”克林顿的经济思想家团队包括进步政策研究所的副总裁罗伯特·J·沙皮罗、哈佛大学的罗伯特·B·赖希和经济顾问艾拉·马加齐纳。

-- 工业政策先生。宗加斯的首要经济目标是恢复美国的制造业基础，以及技术和金融服务的实力。他是工业政策的坚定支持者，并认为政府选择赢家和输家并没有什么可羞愧的。“对新兴技术的战略投资是工业政策的一部分，这将导致一些失败者，但也会产生一些关键的赢家，”宗加斯说。

他会鼓励储蓄而非消费，这一步将减少“美国公司的资本成本”和“我们当前对外部资本来源的危险依赖。”宗加斯支持对长期资本收益的减税，对研究支出的税收抵免，以及对新企业投资的其他激励措施。他将通过提高最富有个人的最高税率来为这些减税提供资金。但与他的民主党对手不同，宗加斯反对中产阶级减税。

宗加斯支持政府政策，以鼓励企业管理者进行长期思考：例如，他将为支持长期投资策略而非快速回报给当前股东的董事提供法律保护，并希望探索用半年财务报告取代季度财务报告的想法。他完全拒绝保护主义，但表示他会鼓励消费者“购买美国货。”宗加斯的经济顾问包括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院长莱斯特·C·索罗和高科技集团Thermo Electron的首席执行官乔治·N·哈索普洛斯。

-- 高科技英雄。内布拉斯加州的凯里试图将他的吸引力更多地塑造为独立的年轻郊区居民，而不是传统的民主党人。他的信息是：“利用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开发一个基于教育、信息、想象力、保护和投资的新经济增长计划。”这是什么意思？凯里支持通过税收激励和直接拨款来进行政府对技术的投资。他将重新调整政府研究实验室的方向，专注于经济和环境研究，而不是军事项目。他还支持建立一个国家互动电信系统，在“无拘无束、竞争的环境”中建设，这将“把信息革命带入我们的家庭、我们的企业和我们的学校。”

为了减少赤字，凯里提议在未来十年内将国内可自由支配支出削减25%，国防支出削减多达40%。这两者加起来可能在1991年美元中节省1500亿美元。他部分地通过消除一半的内阁部门来实现这些节省。但他并没有建议削减社会保障或农业补贴等权利支出。

他的税收计划与他的民主党竞争对手一致，重点关注中产阶级的减税。凯里将这些减税视为恢复税法公平的一种方式，而不是刺激经济的方式。因此，他将通过对收入超过20万美元的纳税人增加税收来抵消中产阶级减税所造成的收入损失。凯里支持削减社会保障工资税的努力。他表示他会在贸易问题上采取强硬立场，但支持给予总统在谈判国际协议时的广泛自由度。今年早些时候，凯里支持了一项立法，赋予布什“快速通道”权力，以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议，该协议目前仍在谈判阶段。凯里从哪里获得他的经济建议？来自同为内布拉斯加州人的沃伦·E·巴菲特，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董事长，以及哈佛经济学家本杰明·M·弗里德曼。

-- 预算鹰。虽然大多数民主党同僚在淡化联邦赤字，但弗吉尼亚州的怀尔德直面这个问题。怀尔德希望在他自己在弗吉尼亚州的业绩基础上继续努力，他在那里在不提高税收的情况下解决了严重的赤字问题。他计划削减联邦支出500亿美元——从五角大楼削减100亿美元，通过取消其他“低优先级”项目削减150亿美元，以及通过削减“行政开支”削减250亿美元。怀尔德说：“在我们做其他任何事情之前，我们必须清理华盛顿的财政烂摊子。”

但并不是所有的节省都将用于削减赤字。怀尔德支持350亿美元的中产阶级减税和一个新的150亿美元的创新地方政府项目的赠款计划。尽管他尚未制定贸易立场，但他告诉美国劳工联合会-产业工人组织，他会投票反对授权就北美自由贸易计划进行谈判。怀尔德的经济建议主要来自一群弗吉尼亚州的学者，如经济学家约翰·L·纳普，以及商业高管。

-- 谜团。最后一位宣布的民主党候选人，加州前州长杰瑞·布朗，根据他的助手的说法，尚未制定经济政策。到目前为止，他的全部信息都是对竞选融资和“腐败特殊利益”权力的攻击。在他的宣布演讲中，布朗呼吁制定“经济权利法案”，但从未说明其中将包括什么。布朗表示，国家应该通过增长来摆脱赤字：“你不能通过收缩来摆脱这个危机。”他说他可能支持削减工资税和长期资本利得税，但前提是这些措施是更广泛的增长方案的一部分，包括基础设施投资和对富人的可能增税。

民主党正在通过关注普通美国选民的经济担忧来寻求选票：在最近的选举中，帮助中产阶级和促进经济增长首次成为主流的民主党关注点。但候选人仍然必须超越宽泛的言辞，为公众提供更具体的解决方案来应对经济的困境。专注于经济增长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即使经济依然糟糕，这一新平台也无法保证胜利。但与过去的竞选活动不同，民主党的信息至少不会保证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