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有多深？ - 彭博社

在1980年代末，当全国的银行开始以自大萧条以来未见的数量倒闭时，怀疑者们立即担心最坏的情况：储蓄和贷款危机的慢动作重演，这预计将使纳税人承担1600亿美元的成本——不包括利息。但华盛顿的政策制定者们热烈驳斥了任何认为银行会减轻山姆大叔钱包负担的想法，因为他们追随储蓄和贷款机构走向灭亡。就在今年四月，时任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主席的L. William Seidman向国会承诺：“不需要纳税人的钱。”

时代变了。1987年，保险银行存款的基金拥有183亿美元的盈余，如今几乎破产。FDIC预计在两年内将出现高达289亿美元的赤字。由于对房地产开发商、收购艺术家和第三世界国家的不良贷款，近900家银行自1987年以来已经倒闭，资产总额达到1620亿美元。为了关闭这些机构，银行保险基金已支付560亿美元，并预计最多只能收回三分之一。作为即将到来的麻烦的迹象，病态机构的规模正在飙升（图表）。

11月25日，Seidman的继任者William Taylor向国会做出了严峻的预测：如果没有布什政府寻求的700亿美元资金注入，救助银行的成本可能会进一步增加。“我们需要资金来进行必须进行的手术，”他告诉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任何零碎的做法都是错误的。”

没有贷款。随着银行困境没有尽头，国会山上越来越多的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认为，纳税人的救助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在11月25日的听证会上，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唐纳德·W·里格尔（D-Mich.）警告同事们，他们不应该在资金法案上投票，“认为这只是对存款保险基金的贷款，而实际上这些资金是不会被偿还的。”排名第一的共和党人杰克·加恩（R-Utah）也表示：“我认为700亿美元最终将不够。”

这个洞有多深？费用可能会令人震惊。克利夫兰州立大学经济学家爱德华·W·希尔预测，即使经济改善，复兴银行系统的费用可能会超过1800亿美元。他计算出，偿还存款人和出售破产银行资产的费用将达到520亿美元。全国最大的12000家银行需要从私营部门获得1280亿美元，以满足国际协议设定的严格新资本标准——资产的6%。

希尔的数字并未包括银行过去贷款失误给公众带来的惊人成本。随着银行努力提高利润和资本，它们向客户收取的利率异常高，与银行的借款成本相比。从1988年到1990年，基准利率与银行资金成本之间的差距（以联邦基金利率衡量）大约保持在1.75个百分点。但在今年，这一差距高出整整一个百分点（图表，32页）。对于6000亿美元的商业和工业贷款，这些贷款与基准利率挂钩，这意味着每年多出60亿美元的利息支出。

部分由于这一丰厚的利差，银行的处境并不像储蓄贷款协会在其死亡螺旋开始时那样严峻。此外，银行拥有2420亿美元的股本，而整个储蓄行业早在1982年就已经资不抵债。但需要陷入资不抵债的比例要远小于储蓄救助的规模，银行救助就可能接近储蓄救助的程度。

这些资不抵债并非仅仅是理论上的抽象。在1991年上半年，最后一个可获得行业数据的时期，新英格兰的248家银行中大约一半亏损。

全国范围内，八分之一的银行处于亏损状态。银行专家和监管机构最担心的是，加利福尼亚州在衰退来得较晚的情况下，将成为下一个灾区。由于该州的关键产业——国防和计算机——陷入低迷，金州的银行在6月前报告收入下降42%，部分原因是不良房地产贷款激增68%。如果国家经济在未来几个月没有强劲反弹，前方可能会有更崎岖的道路。许多银行仍未完全承认其房地产贷款错误的程度。根据奥斯丁（德克萨斯州）银行顾问亚历克斯·谢舒诺夫的说法，尽管银行的不良贷款激增，但贷款损失准备金已降至不良贷款的65%，而两年前为86%。显然，银行在赌衰退很快会结束，但监管机构并不急于宣布经济复苏。“我不知道情况会好转还是会恶化，”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泰勒说。

华盛顿可能并没有帮助改善局势。为了补充银行保险基金，泰勒提议将存款保险费提高到每100美元存款30美分。这是去年的12美分保险费的两倍多，可能会使行业利润减少多达8%，根据银行股票经纪公司Keefe, Bruyette & Woods Inc.的说法。甚至塞德曼也担心“讨论中的保险费率如此之高，以至于可能会损害整个行业。”

银行高管抱怨说，这一涨幅会在错误的时机挤压他们的利润。位于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的第一联合公司（First Union Corp.）今年利润下降了8%，降至2.3亿美元，预计更高的保险费将使其明年的开支增加2300万美元，或每股11美分。第一联合董事长爱德华·E·克拉奇菲尔德（Edward E. Crutchfield Jr.）不愿意承受这样的损失，已命令他的管理人员削减相同金额的预算。

监管机构的一些不太明显的举措也可能增加救助的成本。由于资金不足，银行监管机构在关闭问题银行方面的行动变得更加缓慢。根据马萨诸塞州韦克菲尔德的顾问Veribanc Inc.的数据，截至6月30日，仍有超过40家破产银行在运营。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说法，类似的“宽容”措施使得救助储蓄贷款机构的成本增加了约660亿美元。

更美好的前景。银行监管机构正在使用多种手段来推迟清算的日子。6月，众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亨利·B·冈萨雷斯（德克萨斯州民主党）透露，美联储一直在悄悄地通过其贴现窗口向数百家问题银行提供信贷。冈萨雷斯的调查发现：418家银行获得了短期美联储贷款，其到期余额不断被滚入新的借款中。在这些银行中，90%最终失败。在新英格兰银行的案例中，财政部还增加了其税收存款。“如果我们从储蓄与贷款危机中没有学到其他东西，我们学到的是宽容是行不通的，”克莱姆森大学教授迈克尔·斯派维说。

另一个可能很快就会提供给银行和监管机构的手段，旨在描绘出行业资本状况的更美好前景。根据预期的财务会计标准委员会（FASB）的规则变更，上市公司实际上可以将递延税收抵免报告为当前收入。但递延税收假设未来几年将会获得利润。对于一些银行来说，这些收益可能永远不会实现。根据纽约Mabon证券公司的分析师布伦特·B·埃伦塞尔的说法，这项规则变更将对大型纽约银行带来特别的意外之财，可能使其净资本增加多达24%。前FASB主任雷蒙德·C·劳弗说：“这项新规则将完全符合那些希望避免关闭财务困难银行的银行监管机构的利益。”

监管机构坚称他们将继续对行业保持强硬。他们不会放松对资本的严格标准，这为贷款损失提供了缓冲——也为银行保险基金提供了缓冲。但大部分损害已经造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国会将如何修复系统。银行家们自己并不乐观。“国会不会以远见卓识的方式做任何事情，”第一华盛顿公司主席约翰·G·梅德林（John G. Medlin Jr.）说。“我认为这将是一个在危机与危机之间奔波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