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银行家们正在缩回脖子 - 彭博社

它们的大小不比鞋盒大，但曾经由金泽庄司推销的小型单间公寓在1980年代日本过热的房地产市场中是最大的热门。金泽的公司，丸子株式会社，销售了31,000个这样的公寓，销售越多，银行家们就越想借贷。金泽的主要银行三菱信托银行向丸子注入了4.18亿美元。其他银行又追加了18亿美元，使金泽能够扩展到东京的办公大楼、夏威夷的地产，甚至是美术品。

然而，在1989年，日本银行行长宫野康史收紧了货币政策，以遏制房地产和股票的通货膨胀投机。随着利率从4.9%飙升至8.9%，公寓销售和金泽的财富急剧下滑。金泽向贷款方恳求更多现金，但没有一家愿意答应。到去年夏天，丸子已经破产。三菱的一位高级经理佐川雅之说：“情况比我们预期的要糟得多。”

‘烂摊子。’ 佐川并不是唯一一个在这些日子里感到震惊和沮丧的日本银行家。随着创纪录的房地产相关企业破产潮席卷全国（图表），一家又一家银行被迫承担前所未有的坏账。事实上，随着银行在国内持有约6000亿美元的房地产贷款，以及在国外持有数百亿美元，这些庞大的贷款机构“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金融烂摊子，”伦敦IBCA有限公司的分析师大卫·马歇尔说。“你将看到更高的问题贷款和潜在的大额损失，”东京一家信用评级机构的老板三国明夫补充道。

分析师认为，大多数大型日本银行仍然拥有足够的资本和韧性来应对他们的问题。他们在国内消费银行业务上的近乎垄断地位可能会确保这一点。然而，不断上升的不良贷款潮标志着这些银行的惊人下滑，近年来它们将主要的美国和欧洲贷方挤到一边，主导了全球金融。如今，日本银行家们正在缩减规模，同时试图将陷入困境的项目恢复健康或出售。“任何拥有海外房地产的日本公司都被其银行迫使减少债务，“位于旧金山的开发商Meridian Pacific Ltd.的总裁Gary Pinkston说。“他们正在收回贷款并减少承诺。”

这种收缩可能意味着日本经济放缓的更糟糕消息。就像受到重创的美国竞争对手一样，日本的银行也变得越来越不愿意放贷。尽管中央银行行长宫野一直在降低利率以刺激经济，但银行的问题不会很快消失。仅仅是承担数十亿不良贷款的成本就会对利润造成“重创，”日本银行的一位官员承认。所罗门兄弟亚洲有限公司的分析师David M. Atkinson估计，到当前财政年度结束的下一个3月31日，价值1540亿美元的贷款——占总贷款的7%——将不会产生任何收入。仅这一点就可能使银行每年损失多达110亿美元，约为大型商业银行在上一个财政年度所赚取的一半。

随着存款利率的放松也在侵蚀收入，包括4090亿美元的三井太洋神户银行在内的一些贷方甚至可能出现亏损。但更让银行感到困扰的，不仅仅是放松管制，还有本不该发生的事情：房地产价格的下滑。

日本的土地价值在1980年代末飙升至17.3万亿美元，几乎是日本国民生产总值的六倍。现在，这些数字正在朝相反的方向发展。詹姆斯·卡佩尔太平洋有限公司的分析师格雷姆·麦克唐纳表示，大阪和东京地区一些新办公大楼的空置率徘徊在30%。一些租金下降了多达20%。而东京地区公寓的平均转售价格在过去一年中下降了19%，降至303,000美元。平均房价也有所下降，下降了30%，降至423,000美元。

夏威夷果汁。在所有受到房地产崩溃影响的贷款机构中，长期信用银行受到的打击最大。曾经是日本顶级公司的主要银行，他们不得不寻找新的业务，因为他们的客户因出口收益而变得富裕，并开始直接进入资本市场。因此，贷款机构——日本工业银行（IBJ）、日本长期信用银行和日本信用银行——开始追逐激进的股票投机者和房地产开发商。这一转变现在正在给贷款机构带来巨大的损失。

例如，今年早些时候，长期信用银行不得不接管度假开发商EIE国际公司的管理，因为该公司无法支付其53亿美元银行债务的利息。从那时起，该银行已将约20亿美元的度假、酒店和商业物业放上市场，这些物业分布在南太平洋、美国和英国。但销售进展缓慢。与此同时，长期信用银行和其他银行不得不支付7.69亿美元来完成几个项目。这可能预示着更大的麻烦即将到来。EIE位于曼哈顿东57街的400间客房的瑞吉酒店预计到明年春季完工时将花费3亿美元——每间房750,000美元。但由于每天的利息支付为50,000美元，这家酒店必须保持超过一半的房间满员——每晚260美元的高价——才能支付银行的费用。

在夏威夷的消息也不乐观，过度开发和美国经济衰退对开发商造成了严重打击。以EIE为例，其350间客房的度假村项目已经落后于计划一年。许多其他日本开发商也面临同样的困境。“没有人预料到如此严峻的环境会发展得如此迅速，”最近将部分有问题的30亿美元度假村项目的付款期限延长的IBJ高级经理松岛重树说。仿佛夏威夷的麻烦还不够，去年夏天，日本警方逮捕了IBJ的顶级个人借款人，因其欺诈银行和其他机构28亿美元。这一丑闻迫使董事长中村兼雄辞职。

美国本土，日本人已向开发商贷款超过250亿美元，也正变得荒凉。纽约房地产圈内流传着传闻，建筑商在几个日本支持的项目上拖欠付款。而旧金山的170亿美元的联合银行（由东京银行持有77%股份）在其30亿美元的加州房地产贷款中，有2.5亿美元被列为不良贷款，正遭受困扰。在第三季度，该银行为可能的损失计提了9000万美元的准备金，盈利下降87%，降至500万美元。

静观其变。这些问题与一些银行在国内与自身附属公司面临的困难相比仍显得微不足道。在80年代，许多银行设立了金融公司来处理他们通常不愿意接触的高风险信贷。短短时间内，银行通过这些附属公司向投机土地、股票甚至高尔夫俱乐部会员资格的借款人输送了惊人的3120亿美元。现在，银行正在救助这些附属公司。以日本租赁公司为例，该公司4.9%由长期信用银行持有。由于该公司108亿美元贷款中有15亿美元出现问题，LTCB正在没收资产以筹集现金。它还向日本租赁公司贷款20亿美元。

尽管问题日益严重，日本金融监管机构却出乎意料地不愿意要求银行开始进行类似美国的坏账减记。事实上，财政部实际上劝阻银行进行冲销，从而让贷款方可以掩盖他们的问题。相反，监管机构正在敦促贷款方在几年内出售不良资产，以最小化他们的损失。“这个策略在过去一直有效，”分析师马歇尔说，“因为在过去30年中，土地价格只下降过一次。”

但这个策略会再次有效吗？美浓对另一次房地产繁荣的警告抑制了房地产市场。而尽管大银行拥有4460亿美元的企业股权，足以覆盖多达10%的贷款，但它们却不愿意出售。这些股票的成本仅为2260亿美元。但大规模处置可能会对东京脆弱的股市造成新的伤害。

目前，银行将努力坚持，希望日本经济和国际房地产市场能够复苏。“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联合银行的执行副总裁约翰·Z·巴尔克利说。但这个良药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而且会比日本的任何贷款方曾经想象的要更加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