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长在哪里？ - 彭博社

这不是故事应该发展的方式。

当海湾战争在二月份结束时，美国经济似乎准备好振作起来，朝着复苏的方向前进。复苏的消费者打开钱包，开始再次在住房、汽车和其他大宗商品上消费。制造商召回被裁员的工人，工厂再次开始运转。到七月份，1990-91年的衰退看起来像是一本记录册上的完结篇章。

但随着这些秋天的日子逐渐减少，经济看起来越来越疲软。面对经济陷入昏迷的日益明显的迹象，美联储将其贴现率——即对银行贷款收取的利息——下调了半个百分点，降至4.5%。银行迅速跟进，将其基准利率下调了半个百分点，降至7.5%。问题是，这些宽松的信贷可能仍然不足以唤醒经济。如果没有进一步的降息，或其他一些戏剧性的经济提振，复苏可能要等到新年才会真正开始。

这种不景气甚至影响到了那些本应免疫的经济部分。制造商本被期望引领美国走出衰退，反而开始缩减。面对国内不确定的消费者需求、海外市场的疲软以及激烈的外国竞争，制造商在八月份开始削减工资单。如今，工厂就业人数比四月份减少了17,000人，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复苏在那时开始。高盛的经济学家埃德·麦凯尔维解释说：“他们通过裁员而不是招聘，打破了保持经济周期向上发展的联系。”

保持模式。这就是为什么经济需要另一次刺激的原因。最新的政府统计数据几乎都是令人沮丧的（图表）。失业率上升，耐用商品订单呈下降趋势，新房销售暴跌，汽车销售简直糟糕透顶。此外，消费者和企业都不愿意承担新的债务。“经济如果不是完全停滞，肯定也处于极其缓慢的增长模式，”美国航空公司母公司AMR Corp.的财务高级副总裁迈克尔·J·达勒姆说。

AMR远非唯一一家预见到经济增长缓慢或没有增长的公司。美国企业界的许多公司正在削减成本，希望降低它们的盈亏平衡点（第39页29）。其中最不幸的可能是五角大楼的承包商，他们面临巨大的国防预算削减（第41页31）。即使是白宫的职业政治家们也在恐慌，因为政府的乐观经济预测似乎未能实现，这可能对1992年的共和党人产生不利后果（第42页32）。随着他在处理经济方面的评分在民调中不断下降，布什总统于11月5日取消了原定的亚洲之行，转而专注于国内事务。

前景并非完全阴 gloomy。个人收入继续增长，尽管增长缓慢。第三季度的生产率增长了2.4%，有助于提升美国的竞争力。通货膨胀率下降到4%以下，这是近20年来未曾见过的水平。这应该有助于进一步降低长期利率，使商业投资和住房变得更便宜——并确保经济最终会复苏。

工厂泡沫。但此刻，专注于亮点变得越来越困难。以汽车为例。今年七月，汽车销售在年率680万辆的高峰后，现在已回落至600万辆。福特因租赁车队的订单疲软而关闭两家工厂。尽管第四季度的汽车产量仍计划比去年增长9.4%，但这些乐观的计划几乎每周都在缩减。随着汽车行业的收缩，它拖累了大量的塑料、钢铁，甚至电子产品的生产。达拉斯钢铁制造商LTV Corp.的首席执行官大卫·M·霍格说：“过去四五个月的订单情况良好，主要是由于汽车行业的订单。但消息并不好。”

或者，你可能会说消息简直糟糕。许多服务行业的裁员不断增加，银行和零售业是两个显著的例子。许多受到冲击的银行家不愿意放贷，导致许多企业面临资金短缺。综合来看，这些困境使得企业在一个明显阴郁的氛围中爬行，更关心的是生存当前而非投资未来。一位高级联邦官员说：“在商业界，消极思维的力量似乎正在席卷经济。”

制造商的收缩尤其令人失望。传统观念认为，制造商已经消化掉了多余的产能。人们认为，工厂将是1990年代初期为数不多的增长来源之一。现在，令人沮丧的是，许多制造公司仍在继续裁员。

一个原因是自六月以来美国贸易赤字的急剧恶化。来自海外的需求本应给制造商提供推动力，使美国经济再次增长。事实上，出口市场在其他经济体与衰退斗争时是一线阳光。

自四月以来，随着海外经济变得疲软，出口一直保持平稳。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加拿大，似乎正在走出衰退。但在八月，其经济再次开始收缩。德国现在也在挣扎，自四月以来，美国对德国的出口下降了35%。英国，作为美国出口的最大买家之一，现在正在缓慢走出激烈的18个月衰退。“上个季度让我们失望。欧洲在下滑，而我们在美国只有少量的改善，”叉车制造商克拉克设备公司的高级副总裁麦克·西姆斯说，该公司约40%的收入来自海外。

使贸易赤字问题更加严重的是，七月和八月的进口激增远远超过任何人的预期。这意味着外国公司从美国制造商那里抢走了业务，并可能使第三季度的国民生产总值下降了超过一个百分点，该季度的年增长率为2.4%。如果这种进口潮在第四季度继续上升，凯姆珀金融服务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大卫·哈勒表示，“我们面临的麻烦比任何人意识到的要严重得多。”

面对来自海外的挑战，制造商们正试图削减劳动力和其他成本。看看杜邦公司。这家化工巨头是少数在衰退期间保持就业的行业之一。但为了在外国竞争对手中保持竞争优势，该公司已启动了一项成本削减计划，一些分析师估计可能会裁减约15,000个职位，或11%的员工。另一家通常表现良好的公司惠普公司正在裁减约3,000名员工，或3%的员工。

‘像狮子一样进入。’ 其他制造商正在缩减，因为他们的主要客户——五角大楼——正在削减购物清单上的项目。国防削减对新英格兰、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州的公司尤其艰难。一个星期前，总部位于斯特拉特福德（康涅狄格州）的泰克斯特龙·莱科明公司宣布计划在未来两到三年内裁减16%到20%的员工——500到800个职位。而总部位于康涅狄格州格罗顿的通用动力公司电船部，今年裁员约1000名员工，并预计国防削减将在四年内导致其17000名员工的工资单减半。

随着这些裁员的临近，消费者信心骤降也就不足为奇了。对于购房者来说，这种情况更是如此。尽管抵押贷款利率降至14年来的最低水平，住宅房地产市场却岌岌可危。“房地产市场像狮子一样进入，又像羔羊一样退出，”纽约市房地产公司科尔科兰集团的总裁芭芭拉·科尔科兰说。“六月和七月超出了我们的乐观预期，但我们对八月和九月的迅速减弱感到震惊。”她报告说，自夏季结束以来，业务比去年已经低迷的水平下降了50%。

瘫痪。什么能让经济再次增长？世界经济的复苏将有助于刺激从会计公司到计算机制造商的企业。但这并不是美国可以控制的事情。新的政府支出，作为一种传统的刺激措施，目前看起来也不太可能。山姆大叔因创纪录的赤字而瘫痪，预计在下一个九月结束的财政年度将达到3250亿美元。实际上，州和地方政府的预算削减和增税在错误的时机削弱了经济的力量。

这就留给了美联储，它一直在稳步降息，但降息的速度却不如经济表现所需的那样快。最终，一个可敬的复苏将会到来——美联储已经做了足够的工作来确保这一点。问题是何时。如果它要很快发生，利率必须急剧下降。否则，经济可能会在衰退和扩张之间的一个中间状态中停滞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