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贪婪的翅膀 - 彭博社

十多年来，东部航空公司一直受到似乎无休止的困扰，从不断的劳资冲突到糟糕的服务和营销。自1989年3月该航空公司陷入第11章破产以来，命运并没有对其更加宽容。律师和银行家们从中抽走了数百万美元的费用。大卫·I·沙皮罗的律师事务所也是如此，他是负责管理破产的法庭审查员。而由法庭任命负责东部航空的受托人马丁·R·舒格鲁（Martin R. Shugrue Jr.）则获得了丰厚的薪水，并为长期合作伙伴提供了高薪职位。

最近几周，东部航空的困境愈发严重。自从1月停止飞行以来，舒格鲁一直在清算航空公司剩余的资产。但在10月29日，他同意了无担保债权人的要求，将东部航空重新分类为第7章，即清算破产。他们的理由是：削减开支，尽快结束所有销售。虽然这一最后的努力可能会有所帮助，但它可能无法阻止东部航空成为历史上少数几家甚至没有足够资金偿还律师费用的大型破产案例之一。如果那样的话，无担保债权人将无法拿回他们所欠的22亿美元中的一分钱（表）。

事实上，一些债权人已经放弃了任何偿还的希望。“空客早已得出结论，东部航空将最终破产，我们已经注销了9600万美元的债务，”北美空客工业公司（Airbus Industrie of North America）董事长艾伦·S·博伊德（Alan S. Boyd）说。即使是那些仍希望收回部分欠款的人也意识到，“一个喷嚏就能把一切都吹走，”债权人委员会主席、IBJ施罗德高级副总裁马克·曼斯基（Mark Manski）说。

司法裁量。东部的麻烦是对处理该案件的个人以及整个破产过程的评论。破产法对法官管理事务的权力几乎没有限制。但法官不可能在每个行业都是专家。作为非专业人士，他们可能会受到高管的影响——例如舒格鲁和前东部董事长弗兰克·洛伦佐——这些高管希望在成功重组变得不太可能时继续进行。在东部的案例中，法官伯顿·R·利夫兰德，其亲管理倾向广为人知，允许这两人在公司被迫清算之前累计近20亿美元的损失。

虽然利夫兰德拒绝评论，但舒格鲁强烈辩护他的管理，并坚称债权人至少会得到一些回报。“考虑到情况，我们做得尽可能好，”他说。“我们已经安全有序地清算了资产。”但批评者则表示不同。“问题在于东部开始出售资产的时间太晚，”哥伦比亚大学专门研究破产的法学教授马克·罗说。“这发生是因为破产法给予法官很大的裁量权。”罗建议应修改法律，以限制公司在必须清算之前可以尝试重组的时间。

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可能会考虑这样的改变。国会山消息人士表示，11月6日，受到东部和其他案件的推动，委员会将开始就破产案件中受托人的角色进行听证。

东部破产的传奇始于1989年3月，当时时任董事长洛伦佐在与工会的对峙后将公司投入第11章破产保护。洛伦佐决心打破工会的罢工，坚称如果给予足够的时间和资金，他可以使东部恢复盈利。每隔几个月，他就会提交关于承运人何时会扭转局面的预测。债权人抱怨每一次的预测都证明是大错特错。

浪费的美元。这似乎并没有困扰到利夫兰德。在破产初期，法官表示让东部航空重新飞行符合“公共利益”，并且超过了其他各方的“地方性”关切。在承诺实现这一目标后，利夫兰德允许洛伦佐出售资产，并利用收益维持东部航空的运营。确实，无担保债权人起初对洛伦佐几乎没有抵抗。但在1990年初，他们最终要求他下台。尽管法官最终听取了意见，但到那时，洛伦佐已经烧掉了12亿美元。

利夫兰德允许舒格鲁做同样的事情。当前泛美航空公司副董事长在1990年4月接任受托人时，怀疑者认为东部航空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尽管如此，舒格鲁启动了另一个昂贵的计划，以恢复航空公司的健康。他花费约3500万美元在全国电视广告中宣传自己作为新东部航空的领导者。他还花费巨资为商务乘客提供头等舱座位，价格与无限制经济舱票价相同。东部航空为许多飞机增加了新的皮革座椅，并扩大了头等舱的舱位。主要目标是从服务声誉更好的竞争对手，如达美航空公司，那里抢走全价乘客。

债权人认为舒格鲁的计划和洛伦佐的努力一样是浪费金钱。当海湾危机减缓航空旅行并导致燃料价格飙升时，东部航空无法继续运营变得显而易见。最终，利夫兰德同意于1991年1月18日永久关闭它。舒格鲁将这些批评视为“事后诸葛亮”，并表示债权人已经得到的太少，如果能够拯救工作，维持东部航空的尝试是值得冒险的。但他的赌博导致了额外的5.3亿美元运营亏损。“他的自尊妨碍了明智的决策，”一位债权人委员会成员说。舒格鲁称这种批评为“廉价攻击”。

根据他的行为判断，Shugrue在停业前对自己的工作评价很高。1990年12月20日，他向Lifland提交了一项动议，要求将他的年薪从425,000美元提高到600,000美元，追溯到他接手的那一天。Shugrue的理由是：他的薪水应该与美国航空公司董事长Robert R. Crandall和联合航空公司总裁Stephen M. Wolf的薪水相当——这两位是行业中最成功的高管。Shugrue还辩称，他的扭转努力“非常成功”。

真的成功了吗？航空公司通常至少提前六周预订机票。因此，Shugrue在12月底应该对1月份的座位销售情况有相当好的了解。事实上，他已经制定了一项详细的清算计划。“他在12月必须知道航空公司将在下个月停业，”东部航空公司飞行员工会的律师James L. Linsey说。尽管如此，Shugrue表示，他直到发生停业的那一天才做出决定。

巨额奖金。更重要的是，Shugrue在圣诞假期的一周内强行通过了他的薪水请求。他的动议仅发送给四个人，其中包括出城的债权人委员会律师Joel B. Zweibel。Lifland不仅没有反对，还安排了12月27日的听证会。由于没有人反对，他批准了该请求。“我在12月27日之前一直在度假，”Zweibel说。Shugrue表示，该请求是“年末的事情”，并承认“可能”只有少数参与者知道。Shugrue对他聘用的高管同样慷慨。在停业前一个月，他引入了前泛美航空公司的同事Robert J. Gould。Gould的工作是担任东部航空公司的总裁，年薪350,000美元，加上150,000美元的“签约奖金”——以及350,000美元的黄金降落伞。

舒格鲁还雇佣了许多顾问来处理各种任务，包括出售飞机和处理行政事务。这些顾问是按月收费的，但即使是债权人委员会也不确定他们中的一些人到底得到了多少报酬。舒格鲁表示，他“引入了我知道声誉的人，他们能够迅速上手。”不过，如果他预见到东部航空将在几周后关闭，舒格鲁可能就不需要古尔德在航空公司运营方面的高价专业知识了。

舒格鲁的团队成功地出售了超过7亿美元的资产，如飞机、航线和登机口。但一位雇佣的顾问在最初尝试出售通勤航空公司巴哈伯航空公司时搞砸了。1990年中，舒格鲁希望扩大巴哈伯在佛罗里达的航线，以便将乘客送往东部航空的迈阿密枢纽。债权人反对，但利夫兰给了舒格鲁批准。

舒格鲁又任命了他的同事杰克·E·罗宾逊三世为巴哈伯的总裁。但到1990年10月，巴哈伯的亏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债权人要求出售。罗宾逊在纽约安排了一场拍卖。当拍卖开始时，东部航空的律师表示他们发现罗宾逊计划与三位出价者中的一位联手。律师们对这种明显的利益冲突表示反对，拍卖因此崩溃。舒格鲁要求罗宾逊辞职。1991年1月，巴哈伯在东部航空出售该航空公司的尝试无果后申请破产。罗宾逊后来试图收购巴哈伯，他坚称：“我在辞职后才提出竞标。”

‘水下。’ 当Shugrue完成时，债权人不太可能看到任何资金。“流传的笑话是我们应该放弃其余资产，因为处理这些资产的成本超过了Shugrue可能从销售中获得的收益，”一位债权人代表说。就他而言，Shugrue承认“由于我们正在处理估算的世界，因此存在上行潜力和下行风险。”但他坚称，Eastern最终会保持偿付能力。

这是一个基于Shugrue最近的清算分析的乐观情景。对同一数字的不同解读可能会得出更为悲观的结果。Shugrue的提交显示，最终将有6860万美元留给债权人。然而，Eastern的飞行员工会刚刚赢得了一起关于7500万美元工资的案件，涉及罢工者。包括Eastern在迈阿密的维修基地在内的戴德县正在起诉Eastern，索赔高达1.16亿美元的迈阿密机场环境损害赔偿。而飞机租赁公司则因各种原因起诉索赔2.7亿美元。Shugrue假设这三起诉讼——加上可能提起的其他诉讼——不会使Eastern的成本超过7000万美元。如果最终成本更高，“我们将会深陷困境，”一位债权人代表说。

然而，许多人已经从Eastern的缓慢衰亡中获利。Weil, Gotshal & Manges是Lorenzo的长期法律事务所之一，Shugrue继续保留该事务所，自1989年3月以来已向Eastern开具了2200万美元的账单。根据法庭文件，截至6月，该事务所已收取1640万美元。Lifland在Shugrue被任命后保留的特别顾问Shapiro及其法律事务所Dickstein, Shapiro & Morin为其服务收取了700万美元。总的来说，律师和其他顾问已向Eastern开具了8600万美元的账单。截至6月，他们已收取6700万美元。

这就是银行里的钱。与此同时，无论利夫兰法官从现在开始做出什么决定，东部公司的债权人永远不会看到他们所欠款项的更多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