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的十字军战士还是自私的头目？ - 彭博社
Paula Dwyer
在距离国会大厦一石之遥的舞厅，800名律师、游说者和立法者于10月8日聚集在一起，向华盛顿的一位巨人致敬：众议员约翰·D·丁格尔。在由自由派国家政策中心举办的每位750美元的晚宴之前，嘉宾们低头祈祷，感谢上帝赐予丁格尔，“无声无息者的保护者”。被称为“大约翰”的他，自己也无法更好地表达。在国会的36年中，这位65岁的密歇根州民主党人赢得了作为人民代言人的声誉——无论是贪婪的企业高管还是小心眼的官僚，他都毫不留情。
客人名单中包括阿科、孟山都、菲利普·莫里斯和USX等数百家公司的高价游说者，这证明了丁格尔的影响力和他所带来的恐惧。事实上，许多游说者的生计都依赖于丁格尔及其能源与商业委员会。作为主席，他的影响力和对广为人知的调查的喜爱，使他成为波托马克河畔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但批评者越来越多地表示，丁格尔已经沉醉于自己的重要性，并阻碍了对商业至关重要的立法。
丁格尔没有从晚宴中获得60万美元的收益，他并不觉得被企业游说者所庆祝有什么讽刺之处。“我是在为一个优秀的智库借名，”他说。“我不是为了那些为我举办晚宴的人而出售自己。”丁格尔指出，任何一群游说者中必然会有一些与他的委员会有业务往来的，因为“这个国家没有一个行业不受我们委员会的影响。”这并不是夸张。能源与商业委员会监管电信、证券、环境、汽车、铁路、石油和天然气、医疗保健以及核能——这些经济部门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5%。
作为监督和调查小组的主席，丁格尔——一个高达6英尺3英寸、体重200磅的魁梧身材——也会对任何让他不快的事情进行抨击和挑剔，即使那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例如，他对640美元海军马桶座的高调调查是基于最薄弱的理由：海军从一家由证券交易委员会监管的上市公司通用动力公司购买了这些座椅，而这正是丁格尔的管辖范围内的事务。
丁格尔对通过众议院的委员会和小组的所有立法至少拥有部分控制权。自1981年成为主席以来，他的积极进取使能源与商业委员会散发出一种既令人恐惧又令人向往的气息，以至于其他立法者争相在该小组任职。
地盘争夺战。丁格尔为自己利用权力保护消费者、弱者和被压迫者而感到自豪。他最近的努力包括揭露科学研究中的欺诈，曝光在批准仿制药时的贿赂和伪造记录，以及揭露大学研究合同中对政府的超额收费。
但在与十多位国会议员、学者和立法机构专家的采访后，约翰·丁格尔的形象显得远不如在筹款活动中所描绘的那样光鲜亮丽。他的强势行为常常越过界限，变成对官僚、企业高管和同事的欺凌。虽然所有立法者都关注自己选区的狭隘利益，但丁格尔的地方主义，尤其是代表汽车工业的立场，可能是极端的。
尽管他自认为是反对浪费的敌人，但丁格尔不愿意让步的态度可能会导致政府效率低下。今年早些时候，众议员蒂莫西·J·佩尼（民主党-明尼苏达州）提出了一项法案，将所有食品检查整合到农业部。这一举措将减少食品加工商的繁文缛节，但也会将鱼类检查从商务部移除，从而使其不再受到丁格尔委员会的监督。当佩尼向丁格尔通报他的计划时，主席“以粗俗的方式告诉我，他认为这是个毫无价值的主意，”佩尼说。“不用说，这个计划没有任何进展。”
大多数委员会至少与丁格尔在管辖权上发生过一次争执，而他赢得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委员会主席们倾向于避免那些可能需要通过能源与商业委员会的立法。农业委员会在过去十年中没有对农药法律进行改革，因为担心一旦法案开始推进，能源与商业委员会会进行大规模的修改。公共工程与交通委员会主席罗伯特·A·罗（民主党-新泽西州）放弃了一项研究更好连接高速公路、铁路、机场和公共交通的计划，因为这项研究将使法案成为丁格尔的目标。
丁格尔并不太喜欢鼓励公共交通或其他任何可能让美国人减少驾驶的想法。他位于底特律郊区的选区包括福特汽车公司的全球总部和数万名汽车工人。但批评者表示，能源与商业委员会的广泛管辖权要求丁格尔偶尔超越底特律的利益，考虑国家利益。
例如，自1986年以来，他一直阻止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的长期重新授权。这迫使这个对汽车制造商来说是个刺头的机构依靠一系列临时资金措施生存。通过阻止对汽车安全标准的辩论，丁格尔让那些希望迫使底特律制造更好碰撞保护汽车的立法者感到沮丧。丁格尔在阻止《清洁空气法》修订方面也发挥了关键作用，长达十年，并且阻碍了要求气囊和更好燃油经济性的措施。公共公民组织的主席琼·B·克莱布鲁克（Joan B. Claybrook）表示，该组织由拉尔夫·纳德（Ralph Nader）创立，常常与丁格尔在汽车安全问题上发生冲突：“丁格尔在将公众置于风险中时犯下了立法失职。”
硬球。丁格尔有一支受人尊敬的调查员团队。但他的优秀侦探从未调查过除克莱斯勒公司子公司外的任何美国汽车公司，该子公司目前因国防合同不当行为而受到调查。他们并没有被命令远离底特律，但“他们知道不应该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一位前丁格尔助手说。
在丁格尔的主场挑战他的立法者往往会带着伤痕累累的结果。新任参议员理查德·H·布莱恩（Richard H. Bryan，D-Nev.）正在赞助一项立法，迫使汽车制造商到2001年将平均燃油经济性提高40%。消息人士称，丁格尔一直在努力寻找内华达州的核废料处理场，希望分散布莱恩的注意力。丁格尔反驳说，国会早在1987年就将内华达州作为可能的核废料场所，早于布莱恩上任，但他补充道：“他在燃油经济性上的立场可能让我稍微少一些同情。”
这种强硬的战术是丁格尔的老招数。在七月底，当他看起来在阻止布什总统的法案以改革过时的银行法方面失利时，该法案允许银行进入证券业务并跨州设立分支机构，丁格尔在一次公开听证会上抛出了一个炸弹。他称美国最大的银行控股公司花旗集团为“技术上资不抵债，正在挣扎求生”。他暗示该公司是通过向联邦储备银行借款维持运转的。
后果立刻显现。联邦储备银行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开始警报响起，主席L·威廉·赛德曼迅速否定了丁格尔的说法。“我不相信花旗集团在任何标准下都是资不抵债的，”赛德曼说。花旗集团宣布在过去七个月里没有在联邦折扣窗口借款。但在香港，丁格尔的言论让存款人排队到花旗分行提取他们的钱。丁格尔对这种言论可能引发银行挤兑的可能性不以为然。“我认为这是真实的陈述。显然存在挤兑的危险，但在这里这种危险并没有实现。”然而，一位花旗集团的高管声称该银行在香港的存款损失了8亿美元。“他想参与银行改革，而我们是他选择的马，”这位高管说。“这奏效了。”
银行恐惧症。丁格尔坚持阻止银行业更大集中化的立场有严重后果。他利用自己在金融监管方面的巨大权力，阻止了法律的现代化，例如1933年的《格拉斯-斯蒂戈尔法》和1935年的《公共公用事业控股公司法》，大多数专家认为这些法律已经过时。
这种态度可能与家庭历史关系更大，而不是与游说有关。丁格尔的父亲约翰·丁格尔（John Sr.）从1933年到1955年去世期间代表同一地区在众议院任职，并且是一个热心的新政支持者。而丁格尔的儿子在特别选举中继承了父亲的职位，自那时以来一直在维护新政的遗产。一家顶级金融服务公司的负责人说：“我认为他生来就害怕银行。”
丁格尔的父亲在1929年的股市崩盘中损失了7500美元，“那是他当时所有的每一分钱，”这位国会议员说，当时他只有3岁。“银行家们心里不痛快，但他们要求的东西是不合适的，我不会给他们，”丁格尔说。“银行可能已经改变，但银行家没有。”
今年，丁格尔利用他委员会对待审银行改革立法的有限管辖权，撰写了一份更为严格的版本，该版本是由众议院银行委员会起草的。与银行委员会主席亨利·B·冈萨雷斯（D-Tex.）的争执可能会使该法案在本届会议中搁浅。
但丁格尔对银行的兴趣是选择性的。尽管通常是第一个跳出来回应任何丑闻，但他对国际信贷与商业银行的骚动表现出毫无兴趣。他没有向监管机构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举行听证会。“这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委员会发言人丹尼斯·菲茨吉本斯说。“太忙了，”丁格尔声称，提到他正忙于的十几个事务。
不过，这里可能还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丁格尔和他的妻子黛比（Debbie），通用汽车公司华盛顿办公室的高管，与罗伯特·A·阿尔特曼（Robert A. Altman）及其妻子、女演员琳达·卡特（Lynda Carter）关系密切。阿尔特曼曾是华盛顿第一美洲银行（First American Bancorp Inc.）的总裁，直到因银行与BCCI的秘密所有权的丑闻迫使他和主席克拉克·M·克利福德（Clark M. Clifford）辞职。在1989年和1990年，丁格尔从阿尔特曼、克利福德及其家人和亲属那里获得了近1万美元的竞选捐款。这比任何其他与BCCI有联系的立法者获得的都要多。此外，五年前，丁格尔夫妇从第一美洲银行获得了他们在麦克林（弗吉尼亚州）家的抵押贷款。
丁格尔否认这些资金与他在BCCI丑闻面前的消极态度有任何关联，称他与阿尔特曼和克利福德是多年的朋友，且两人都没有被指控任何不当行为。丁格尔的一位发言人指出，黛比·丁格尔自1970年代以来就在第一美洲银行有一个账户。
“老牛。”丁格尔对大学过度收费的处理也引发了质疑。他对斯坦福大学奢侈开支的调查导致校长唐纳德·肯尼迪辞职，并使政府改变了对学校间接研究费用（如供暖和清洁服务）的补偿方式。但当新规则威胁到密歇根大学每年损失800万美元时，丁格尔写信给预算主任理查德·G·达曼，抱怨新的间接费用上限“可能会给一些研究大学带来不必要的困难。”
丁格尔的另一个棘手特征是他对外国公司的反感，尤其是日本公司。他曾称本田汽车公司的高管为“那些小黄人”。他坚决拒绝为此言论道歉，称：“我听过更糟的称呼。”他为“购买美国制造”这一口号赋予了新的意义。在1987年接受髋关节置换手术前，他坚持只使用美国制造的零件。
在许多方面，丁格尔是国会早期时代的回归，当时“老牛”委员会主席以铁腕统治国会山。“我们对新政和伟大社会计划表现出忠诚，仿佛它们是刻在石头上的，但许多计划已经失去了其效用，”明尼苏达州的佩尼评论道。“我们之所以坚持这些计划，是因为我们的主席有一种所有权感。”
但约翰·丁格尔并不打算改变他的观点。“我毫无悔意，”他宣称。“我被派到这里来服务和保护我所在地区超过50万人最好的利益。我会尽我所能做到这一点，我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丁格尔的影响力
仅在今年，众议院能源与商业委员会：
-- 投票拆除投资与商业银行之间的障碍，但设定严格的新控制
-- 将决定是否放宽对贝尔公司（Baby Bells）的限制
-- 将决定是否授予地方政府监管有线电视的权力
-- 将考虑大型石油公司的请求，在阿拉斯加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钻探，并决定汽车公司是否必须达到更高的燃油经济标准
-- 将考虑政府证券市场的改革
-- 将考虑FDA更广泛的执法权
-- 将考虑对保险公司的国家监管
-- 将重写危险废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