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银行家从未听说过“撤退”这个词 - 彭博社

这是曼哈顿美洲大道上见过的最引人注目的新总部，其法国老板计划在十月举办一场盛大的开幕派对，以展现巴黎的风采。在前J.C. Penney摩天大楼中，与纽约商业精英握手的将是一位安静、秃顶的法国人，他面带顽皮的笑容，举止正式。对于让-伊夫·哈贝雷来说，这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证明他三年前开始管理的这家沉睡的国有银行——法国信贷银行，真正走上了世界舞台。

这并没有太多疑问。与从纽约到东京的经济衰退受挫的银行家不同，哈贝雷让他的机构进入了一场令人眩晕且潜在危险的全球增长狂潮。资产接近3000亿美元（图表），它有可能在今年超过竞争对手巴黎国民银行，成为法国第一大商业银行。

法国攻势。在美国，哈贝雷在过去两年中将企业贷款提升了40%，发放了200亿美元的贷款和承诺。今年八月，这位法国人同意为加州失败的执行人寿保险公司庞大的垃圾债券投资组合支付惊人的27亿美元，并支持欧洲保险公司以3亿美元收购执行公司的保险业务。

哈贝雷在欧洲也采取了同样大胆的举措，他购买了法国大型钢铁制造商Usinor Sacilor的20%股份，并在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国收购了银行，创建了一个1300家分行的国际网络，成为仅次于花旗银行的全球第二大网络。标准普尔公司的巴黎银行分析师斯科特·布吉说：“他同时在所有领域都在跃进。”

哈贝尔的推动是法国企业在欧洲明年年底开放内部边界之前，努力提升全球影响力的体现。从电子产品到化学品再到银行，曾经在受保护的国内市场中安逸生活的法国公司现在面临更激烈的竞争。在政府的担忧推动下，他们正急于在整个欧洲和美国进行收购和其他交易。但哈贝尔对自己是法国工业政策奴隶的说法感到愤怒。“规模不是我的追求，”他说。“我想要的是利润。”

忠于哈贝尔的承诺，自1988年担任董事长以来，里昂银行的收益已经翻了一番，仅去年就增长了30%，达到了8亿美元。但一些银行家担心哈贝尔想要的不仅仅是利润。他们将他不断扩大的工业投资组合和与欧洲及美国高飞借款者的联系视为他不仅寻求银行更大知名度，还希望为自己赢得更大权力和荣耀的迹象。

为了实现这些目标，竞争对手银行家认为，哈贝尔可能走得太快了。事实上，在七月，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披露里昂银行的信用评级面临可能的下调。“这种巨大的扩张，”穆迪分析师塞缪尔·S·西奥多警告说，“增加了风险概况。”

没有交易。但哈贝尔似乎在冒险和让批评者困惑中茁壮成长。作为一名曾经的政府技术官僚，哈贝尔在法国财政部担任领导，现年58岁的他被称为“神秘而秘密的——法国银行家的拿破仑，”一家大型巴黎银行的行长如此评价。

哈贝尔的激进风格已经给他的银行带来了问题。例如，哈贝尔曾一度试图与法兰克福的商业银行进行股份交换并建立战略联盟，以便让法国在富裕的德国市场中扮演更大的角色。但在去年五月，哈贝尔收购了一家与里昂银行和商业银行结盟的另一家西班牙机构竞争的西班牙银行。由于担心在德国出现类似的举动，商业银行取消了与哈贝尔的股份交换。

更糟糕的是，里昂银行现在发现自己陷入了对好莱坞电影制片人的不稳定贷款泥潭，恰逢该银行的利润可能充其量也只是持平。一些分析师认为，仅仅这些好莱坞的问题可能迫使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的政府向里昂银行注入至少5亿美元的新股本，这将威胁到哈贝尔在明年九月任期结束时的连任机会。“哈贝尔正处于悬崖边缘，”一家大型法国银行的一位高管宣称。里昂银行好莱坞困境的根源在于荷兰子公司里昂银行荷兰分行提供的12亿美元贷款，这使意大利金融家詹卡洛·帕雷蒂去年接管了米高梅/联合艺术公司。但负债累累的米高梅现在几乎没有现金。法国方面已将帕雷蒂从管理层解雇，任命阿兰·拉德 Jr. 负责，并起诉将意大利人踢出米高梅董事会。帕雷蒂已反诉要求10亿美元。

保守派立法者弗朗索瓦·达伯特表示，他希望在今年秋季启动对这些贷款的议会调查，这一前景让竞争对手感到满意。但哈贝尔的同事表示，他们的竞争对手只是嫉妒。“他让这个怪物运转起来，他们不喜欢，”阿尔图斯金融公司（里昂银行的65%控股的投资银行单位）主席让-弗朗索瓦·亨宁说。的确，哈贝尔坐在他位于巴黎歌剧院附近的世纪之交的办公室沙发上，坚称“我们在里昂银行对帕雷蒂的贷款上没有损失一美元”。尽管试图将这位金融家从米高梅赶走，哈贝尔也为帕雷蒂和银行辩护，反对他是一个不光彩客户的指控。帕雷蒂寻求推翻1990年3月与他当时控制的一家意大利报纸破产相关的欺诈指控的定罪。“他没有被判定有任何不适合从事电影业务的罪行，”哈贝尔说。

MGM远非Haberer唯一的大风险。里昂银行正成为垃圾债券的新王。在Altus Finance获得州政府批准收购Executive Life的高收益债券投资组合之前，它已经积累了10亿美元的垃圾债务、第三世界债务和其他高风险票据。它将这些工具的管理委托给了前德雷克斯尔·伯纳姆·兰伯特公司并购主管Leon Black。Executive的收购将使里昂银行在一系列前德雷克斯尔交易中占有一席之地，包括太平洋木材公司、E-II控股和美墨公司。

一些分析师认为，这些垃圾中蕴藏着黄金，Altus以Executive账面价值不到三分之一的价格收购了这些资产。投资组合中超过300个问题中有约85个处于违约状态，使Altus有望成为一系列企业重组中的主要参与者。作为最大的债权人，Altus将有能力要求对自己有利的条款，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将其债务转化为控股权。但Altus的Henin承认，垃圾债务“并不适合业余爱好者”。

蓝筹股。Henin是一位曾在霍尼韦尔公司和康乃馨公司工作的美国爱好者，他还在美国寻找其他潜在的高回报投资，包括低迷的房地产。尽管经济衰退，里昂银行仍在向美国的企业借款人注入资金，提升其对时代华纳、波音和RJR纳贝斯克等蓝筹客户的贷款量。“我们将在这里待至少50年，或许是100年，”里昂银行美国子公司的总经理Robert A. Cohen说。

该银行还在增加对年轻法国帝国建设者的贷款。去年，Haberer为Bernard Arnault收购奢侈品制造商LVMH（莫埃特香槟和阿迪达斯鞋制造商的拥有者）提供了资金。然而，里昂银行在法国公司的股权投资更具冒险性，许多投资是通过Altus进行的。除了国有钢铁制造商Usinor外，它还控制着化工巨头罗纳-普朗克、克里斯汀·迪奥和一家挣扎中的软件公司Concept的股份。Haberer说：“我想成为法国的德意志银行。”

德国银行持有大型公司的股份，例如戴姆勒-奔驰，在贷款方面扮演着特权角色。哈贝雷有着相同的目标，这与法国政府的政策相得益彰。法国的社会主义统治者渴望建立德国式的银行，以保护脆弱的法国公司免受1992年后的掠夺者的侵害。

哈贝雷与社会主义者长期保持密切联系。当密特朗在1982年将法国最大的投资银行巴黎银行国有化时，他将哈贝雷从法国财政部调来负责该行。然而，巴黎银行的银行家们对他作为国有化的工具感到不满，并且不喜欢他谨慎的风格。在1986年赢得议会选举后，保守派将巴黎银行私有化并解雇了哈贝雷。

高飞者。然后社会主义者在1988年重新上台，给了哈贝雷里昂银行。与大多数法国大型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一样，哈贝雷避免涉及政治。但他在社会主义党内有亲密的朋友，包括财政部长皮埃尔·贝雷戈瓦和欧洲委员会主席雅克·德洛尔。

里昂银行对金融家帕雷蒂的贷款，帕雷蒂是意大利社会主义者的门徒，与该银行的关系早在哈贝雷掌权之前就已建立，这可能威胁到这些关系。里昂银行已经向米高梅注入了1.45亿美元，自从将帕雷蒂赶走后。现在，内部人士表示，该制片厂已向银行请求5000万到1亿美元，以便完成几部电影。

但一些分析师认为，该制片厂目前的价值可能低至4亿美元，远低于里昂银行的12亿美元风险敞口。虽然《西尔玛与路易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其他最近的米高梅电影却惨败。为了完成收购米高梅的交易，帕雷蒂出售了该制片厂的许多最佳资产，包括其大部分旧电影和电视节目的美国电视和视频版权。

尽管这可能会给他的银行带来昂贵的尴尬，哈贝雷似乎毫不在意。“他想吞下整个世界，”一位巴黎银行的董事长这样说道。对哈贝雷来说，计划在美洲大道举行的10月8日庆祝活动应该只是他这家炙手可热的银行众多庆祝活动中的第一次。他的竞争对手希望这将是他最后一次。